这是一场毫无征兆的,针对纽蒙迦德的突袭。
叛变来得比想象中恐怖,里德尔的联盟对象不只是人类巫师,他更擅长操纵那低级又愚笨的生物——那些一直隐居的妖精,狼人,都为了贪图里德尔允诺的那一丁点的利益,就冲上了纽蒙迦德城堡,虽然圣徒都是巫师中的精锐,但是抵不住数量上的劣势。
而伏地魔安排在纽蒙迦德的那些极少数的巫师细作,开始和外面的怪物里应外合。
它们就好像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
数不清的野兽嚎叫声此起彼伏,无数惨烈的厮杀不断地上演着,只增不减,永无止境。
“该死,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金发少年略带紧张地提起魔杖说道,“我们先把教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先带领圣徒撤退!”
中年黑巫师的面色泰然,毫无波澜。他专注地看着床上的人,既没有那种傲气凌人的神态,也没有落入绝境时的局促不安。
“你带他离开。”初代黑魔王开口道,“但是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你想困死在这里儿吗,外面全是伏地魔带来的疯子!”
黑魔王拿起魔杖,隔空挥舞的瞬间在冒着火星的地上画出了一个魔法阵,他的声音好似听不到温度,冷静得可怕。“邓布利多的身体承受不了幻影移形,你如果强行带他离开,等于把他往死路上送,明白?”
这座高塔,你没有参与建立它的过程,你也不明白于我究竟有怎样特殊的意义,所有事物都有一个最后的归属,而这里承载着作为黑魔王在欧洲大陆上翻云覆雨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
不难看出,邓布利多的生命已经走进了一个死局,凤凰的眼泪治不好诅咒,他们两个人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玫瑰在面前枯萎。
“你还记得预言吗?如果邓布利多他在这个时空必死无疑,那就带他到原本属于你的时空去吧。”
中年黑巫师波澜不惊地说完这些让金发少年目瞪口呆的话,就冲着对方走过去,把人到法阵前,说了一句你来施法。后者还在慢慢消化他话中的含义。
“我就留在这里,你带他回到原本的夏天。”
某个瞬间,金发少年听到这个未来的自己语气中有某种不甘和酸楚,可那样的感觉转瞬即逝。
外面嘈杂的打斗声愈来愈近,那些惨嚎和恐惧的叫声把整个纽蒙迦德衬得如同末世。
黑魔王格林德沃从来不信命。就算躯体被打得血肉模糊,千疮百孔,他也依旧可以昂着头对命运发出挑衅又嘲讽的笑容——就像现在。
对,纽蒙迦德从此可能会在历史上消失,对,他的爱人邓布利多也会离开。
但那又如何,只要对抗,无穷尽的对抗直到最后一滴血都流干……如果说纽蒙迦德是他一手打造的监狱,那让他在自己理想的墓碑前咽气吧。
狂傲和反叛的基因早已深深刻在格林德沃的身上,流淌在血液中,他注定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命运是个婊子,坎坷又残酷,他偏偏拯救了自己的爱人,也守住了自己的理念。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你要尽力救活他……你要在那个世界陪他过完下半生。”
中年黑巫师说完这些话,好似解脱一般松了口气,他柔声叫醒了还在昏睡的红发教授,把对方带到了法阵的旁边。
白巫师看到了,这个是自己在决斗的时候用的那个古老的魔咒,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诅咒已经侵蚀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器官,甚至是思考能力都被剥夺得有些模糊,他挣扎着先开口问,“你…在做什么呢?”
中年格林德沃温柔地抚摸自己曾经爱人的脸庞。“睡一觉,”他说,“然后醒过来,你就变得很安全了。”
白巫师很累,他甚至无法抬起手,去触碰对方的脸庞,那双蓝色的眸子在这一刻有些微微地泛湿了。
很久没见,他没有注意到格林德沃原本舒展的眼角多出了一些岁月留下的细纹。
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
温暖的柔情,冰冷的恨意,混杂在黑魔王的心中,他觉得五味杂陈。
他曾经把面前的人撕得粉碎,现在却又跪下去,卑微地去一点一点捡拾碎片。
“对不起。”
最后他这么说。
白巫师有种错觉,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这个黑魔王了,他努力的抓住对方的衣领,虚弱的让他说不出话,但是他尽力地想拥紧对方不放开。就像曾经在谷仓里十指相扣那样,他们之间仿佛越用力抓紧彼此的手,就越会在下个瞬间亲眼看着对面之人化作无数的碎片——不可触也碰不到。
彭,时空魔法被金发少年打开了。
“快点啊,维持不了多久!”
黑魔王没有停顿,他把魔杖收入袖口,然后将白巫师推入了对方的怀中。
“你还是尽力地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