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敢说负责么?
他不敢。
对啊,他就是怂。
即便是经过了那么多的训练,即便是他已经敢拿刀杀人了,但他还是怂。
他还有老婆等着他回去,有孩子等着他养。
是,战场上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可这事儿不是拿一个两个敌人给你砍的问题。
关键是,他的确是新手,老斥候们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可他却……说到底还是缺乏自信。
大木摇了摇头,“回大人的话,属下不能负责,不过……”
几个斥候闻言顿时面露讥笑,哼,瞧瞧,瞧瞧,他们果然是猜对了,这个尹大木就是在瞎掰!
“大人,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有人出言催促郭伯顾。
“是啊大人,咱们就应该趁着他们放手松懈的时候攻上去,大雪天的,兄弟们都耗了这么久了,再耗下去容易被发现不说,战力也会下降的!”
“大人……还请大人下令!”
众人纷纷请命,郭伯顾面露迟疑,尹大木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人,属下愚笨,想把属下见到的跟大人说一说,请大人帮着辨一辨。”
“大胆尹大木,你敢延误军机?”
“你可知延误军机该当何罪?”
郭伯顾身边的两名武官站出来指责尹大木,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出言讥讽。
尹大木挺直了脊背:“属下只是跟郭大人禀明情况,何来延误军机之说?”
“放肆!你……你挡在大人身前,阻止大人做决定还不是延误军机么?”
“属下没有!”大木怂是真怂,但是他憨也是真憨,认定的事情,梗着脖子一定要做。“还请郭大人听属下禀明情况!”
“你……”
“让他说!”郭伯顾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到大木的身上。
大木就用手中的刀再地上画了一副简易的图,他指着大门道:“里面的人说话声音很大,但是声音起伏不大,我觉得喝酒吹牛不是那样的,谁还没喝过酒,没跟兄弟们扯过犊子?”
“海匪嚣张惯了,嗓门儿自然是大的。”一名军官不以为然地道,郭伯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便闭嘴了。
“继续!”郭伯顾的目光再度落到大木的头上。
大木在大门旁画了老长一道线,他道:“这一排的雪比其他地方厚两尺……”
“尹大木,你就凭这个断定的他们有埋伏?这么冷的天儿被雪埋着……他们是海匪,你以为他们像我们似的这么能吃苦?”
“对啊,比别的地方高很有可能是柴火或者是别的东西,许是土砖也说不一定啊。”
“尹大木你太自以为是了。”
大木梗着脖子道:“我阿奶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出门在外小心点儿难道有错么?
甭管哪儿是不是有埋伏,咱们小心些就当成哪儿有埋伏不成么?
能少一块儿肉?
还是能耽误什么?”大木难得嘴皮子这么利索,实在打仗不是开玩笑,若真有埋伏就是要死人的事儿了。
大木这番话一出,众人果然就噎住了。
郭伯顾笑了笑,他伸手点了点之前质疑大木的军官,吩咐道:“你们去本官的船上去等本官一下。”
两人闻言就冲着郭伯顾拱了拱手,转身往船上去了。等两人走后,郭伯顾挥退了尹大木等几个斥候,便对着几个军官分配起任务来了。
“……海匪的营寨中肯定有埋伏,大木说得不错,门房里故意高声喧哗的笑闹声是在吸引斥候们的注意,而那些高出地面的雪里埋伏着人。”
“姜明,你带一队人马从悬崖这头攀爬上去,卢顺,你带一堆人马从东门上,在这个位置停下来,制造出动静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老六你带着弓箭手,从侧面上去,对着埋伏点箭雨攻击……”
“是……大人!”几个人领命走了,郭伯顾对一直在他身边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说:“撬开他们的嘴,把这军中的奸细都挖出来!”
“是!大人!”
陆钟毅给的人中有不少是各路海匪倭匪的奸细,沈啸清楚,郭伯顾也清楚,所以他们要通过一次次的剿匪行动将这些奸细都给扒拉出来。
事实上,郭伯顾故意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放出消息,在派出斥候之前郭伯顾就派了亲信去查探。
而尹大木……真真儿给了郭伯顾惊喜,他是真没想过一个新手斥候竟然将军中的老斥候全部给比下去了。
好好训练训练,尹大木能成才。
那两个人……在尹大木拦住他之后就非常的不淡定了,他们这个反应让郭伯顾的怀疑加深,便毫不迟疑地把两人打发走控制起来,他的船舱里……有人等着奸细呢!
在大梁的军队,若不是陷入那种死守的苦战,斥候一般是不参与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