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怀里。
满穗“良……”
良“嗯……我在,把药喝了吧?”
满穗“良……”
良“我在,这是药,喝了就会好的。”
满穗“良……”
良“……”
穗儿或是已经醒了,但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满穗“啊……”
满穗闭着眼睛,嘴唇微张。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舀起一勺药汤,一点点喂进了满穗的嘴里。药进了嘴,满穗的眉头更紧了。
含了好一会,才看见满穗的喉咙动了一下,把药咽了下去。
这小小的动作仿佛尽了满穗所有的努力,她轻声又急促的呼吸着。
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满穗难受又懂事的模样,我有些心疼,但这药却不得不喝。我给满穗喂药的勺子带了一点犹豫。满穗还是一样,皱着眉,含了一会,艰难的咽了下去,一声不吭……我又盛起一勺,这小小的勺子却有了千斤重,在碗边不动分毫。
满穗扭在一起的秀眉像是在拧着我的心,我迟迟下不去手。满穗的嘴唇还是微张着,等待着苦闷的药液。
那嘴唇少了一层血色,多了一丝苦味。
等不到我喂药的勺子,满穗渐渐合上了嘴唇,仿佛有些累了,满穗慢慢的抿了抿,又微微张开,唇上又多了一抹水润。
……我低头看了看碗里黑棕色的药。……我放下勺子,举起药碗猛含了一口,霎时间,一种浓郁的苦味在我口中炸开,让我想起了当年那吃错的野菜,也足有这般苦不堪言。
我把满穗抱坐起来,贴上她的唇,用舌撬开她的嘴,一点点得把药送进去。
满穗一言不发,喉咙一上一下,把药吞进了肚子。如此往复,直到把药喝完。
苦味在嘴里蔓延,我有些后悔自己想的不够周全,我该提前备一碗温水,化些糖在里面的。
要是现在去烧水,又会吵到满穗。我把满穗放平在床上,想了想,去后厨拿了一小包白糖过来。我用手沾了些白糖,送进了满穗的嘴里。
我感觉到满穗的舌头愣了一下,然后贪婪的卷走了我指尖的每一颗糖粒,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我感觉到指尖有些酥麻,把手抽出来,满穗好像没吃够,有点不舍的吸吮着。我又沾了些糖,反复了几次,满穗终于满意的咂了一下嘴,偏过了头去。
她要休息了。看到满穗终于放松下来,我也终于放了心。
过一会儿,满穗就又沉沉睡去,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倒是的确没有先前那么烫了。
我走过去熄了油灯。
又到了我给她守夜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我站着靠在了门边。
我看看睡着的满穗。我看看窗外的逐渐西沉的月亮。我看看被月光划过身前的满穗。
我看见了那条山路,看见了河边的茅草丛,看见了她在月光下刺我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一抹光晕,我觉得有些腿麻,蹲下去揉了两下。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反倒加重了我的困意。今天本应是我们成婚的日子的,想必再过两个时辰,曾被我邀请过的邻里就要来拜访祝贺了。
我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满穗。或许一切本就是天意。
满穗不提,我也不提。但我忘不掉那个被我掩住脸面杀死的男人。
如果他在天有灵,他会如何看待我。是他在阻止我们吗。
……妈的。
……去他妈的天意。
我做过的事没法改变。我不能再让满穗寒心。
我的命早就死了,我这条命现在是穗儿的,不该由我做主。
我闭上了眼睛,坐靠在了床边。
人死后若真有魂灵,那落水的也该是我,绝不是满穗。
…………
恍惚之间,我回到了洛阳。
我站在洛阳的街上,闯王笑着招呼我,我迎上去,却一刀砍了他的头。
我看着倒下的闯王出神,手上的刀在滴着血。
舌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招呼我赶紧埋了。我转头,舌头已在地上挖好了坑,我把闯王扔进坑里,盖上了土。
舌头拿着什么东西,走过来要和我分赃。我看见里面有一个绣着安字的荷包。
满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她看着荷包对着我流眼泪。
她一遍遍的叫着我的名字。
“良……良?”
身上传来了真实的触感,我猛的惊醒过来。
满穗“良……你做噩梦了吗,头上都是汗。地上凉,快起来。”
我抹了把脸,外头的阳光已经照到了房内。
是满穗把我摇醒的。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伸手试了试满穗的额头,已经不似昨夜那么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