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满穗背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我在家门口看见了鸢。没来得及多问,我打开门把满穗轻轻地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比白天的太阳还烫。
我让鸢帮我照顾一下满穗,我出去找郎中,傍晚时分,医馆应该还没关门。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医馆。
郎中“呦,这位爷,您这是?”
良“我要买药。止热的药。”
郎中转着眼睛看了我一圈。精明的小眼睛仿佛还要说些什么。我粗暴的抓起一把银子拍在了柜台上。
良“药!!”
郎中仿佛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应了一声去抓药,临走还不忘把银子也带了去。
……
我不想跟他多说,拿起药包便走。
我回了家,鸢正在拿沾了水的棉巾给满穗擦着额头。
鸢“买到药了?
”良“买到了。”
我把药包放在了桌上。
鸢“你会熬吗?”
良“……我走得急,没问。”
鸢责怪地看了我一眼。
鸢“你去我的店里找红儿,她知道药釜在哪。”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满穗,转身又出了门。
我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鸢的客店,红儿正在擦着桌子,倒是没见着翠儿,应该是在打扫别处。
红儿“诶?良爷。”
良“鸢叫我来找你拿药釜。”
红儿“药釜?额知道,额去给良爷拿。”
红儿放下手上的活,转身去了不知哪个房间。不一会,红儿提了一个乌黑色的小罐子出来,伸手递给了我。
红儿“良爷……穗姐姐没事吧?”
良“应该没事……我先回去了。”
我对着红儿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赶紧又往家跑去。我有点累,腿脚变得有些沉重了。这条街我已经跑了四遍了,路上的人影一次比一次少,看我的人一次比一次多。
……终于,我到了家。
我喘着气把药釜拿给鸢看,鸢接过药釜,把棉巾递给了我,本来冰凉的棉巾已经变得温热。鸢在药釜里面填了些水,倒入药包,放在了火炉上。
我缓过一口气来,接替了鸢的工作,重新把棉巾浸了一遍水,坐在床边给满穗擦着额头。
满穗的脸红彤彤的,偶尔还会传来两声呻吟,但并没有醒过来。
……
良“你为什么在这?”
我看着用勺子慢慢搅动药釜的鸢。
鸢“还不是你引的,红儿翠儿起了玩心,我拗不过,让她们吃完饭去河边玩了一会,还没出去多久呢,她们就跑回来说,遇到了你们搭船的那个船公,但是却没看见你们,一问,才知道你们出事了,晚上不忙,我让红儿翠儿看着店,赶紧来你们这边看看。你也知道……”
鸢慢慢的讲述着她所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我也曾为盗匪,参与了让她家破人亡的抢掠,最终我把她救了出来,后面她也帮了我很多的忙,销赃,藏匿。
我们都是没有亲人的人,这次到扬州,藉着小崽子们的联系,我们都已经彼此当做半个亲人来看待。她不会过问我那天为什么也在场,我也不会提及那之后我们做的黑事。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药釜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药材特有的清苦味弥漫在空气中
。街上的人声早已消散,我站起身,给油灯添了一盏油——该是快子时了。
鸢“药熬的差不多了,红儿翠儿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你一会把这药给穗喂下去。”
良“好,谢谢你了,鸢。”
鸢“不用谢,你能不给我惹些麻烦,就已经是在谢我了。”
鸢走出门去,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等穗的病好了,记得把药釜给我还回来。”
良“好,我记得。”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满穗还在沉沉的睡着,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她额头上的温度也一样不愿褪去。
我把药釜稍凉了一下,把药渣滤掉,澄出了一碗黑色的药汤。
我轻轻摇了摇满穗,尝试叫她起来喝了药再睡。但满穗只是呻吟了两声。
我寻找着身边用得上的东西。
刚才鸢走之前我应该问一下该怎么喂药的。我把满穗抱在怀里,用勺子慢慢的试图把药液送进满穗的嘴里,但全都顺着嘴角流在了衣服上。
我找来一个细管的漏斗,倒了一点进去,但却把满穗呛得直咳嗽,我赶忙把漏斗扔掉,拍了拍满穗的背。
满穗皱着眉头试图抓紧我,但是手却无力地滑了下去,口中溜出了两声含糊不清的呢喃,软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