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喜欢江湖,这里不仅有美人美酒,还有美景美事,当然,还有数不清的恩怨情仇。
刘懿的夏老大走了,回到了曾经梦开始的地方,望南楼!
夏晴择一城而终老,往后余生,他再也没有踏出过凌源城半步,至死,他也没有来赤松郡看一看天池滋润下的万顷良田,和草木春天。
后世之人给他的评语,简单的要命。
四个字,事功崇隆!
刘懿的路,还在走,相比于来时的艰辛,下山的路一片通途,顺畅无比。
相比刘懿,苻文恰恰相反,来时顺风顺水,去时,千难万险。
异国他乡,难保不会横生枝节。所以,下了天池的苻文,立马带着诸将与三百烛龙卫汇合,这只大秦‘商队’原地休整一日后,当即启程,北上归国。
在苻文的认知里,龙珠纵然是不世出的神品,亦无法改变一国国运。
相比于一枚破珠子,他更在乎的,是前程。
所以,对于苻文来说,龙珠的得与失,不过是锦上添花,此一行,他说服了孙江孙氏、取得了琴虫、收服了叶鲤和孙珍两员悍将、赵安南还入了致物境界,可谓收获颇丰,前方形势一片大好。
更喜人的是,按照当初约定,苻文回到大秦南烛道柯澄县,慕容恪应当践行承诺,策马出帐相迎。
届时,自己一番鼓噪,与慕容氏结成浅交,假以时日,赢得八柱国中宇文氏、慕容氏与邹
氏三家的支持,得继大统,可谓指日可待也!
到那时,哼哼,一枚珠子,何足道哉?
归途路上,苻文一道兴致勃勃、雄姿英发,一行人扮作马队,下了太白山北麓,虽说归国之路还有近千里之遥,但下了太白山,既出赤松郡,只要穿过广袤的沃远郡,到了孙江郡的地盘,自己这一行,便算功德圆满啦。
行进途中,邹茯苓唯唯诺诺地问道,“老大,当时我那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不等苻文回话,只听‘当’的一声,从天而降的寒羽白隼,在邹茯苓头上恨恨地啄了一下,相貌普通由古灵精怪金蝉,从旁张口斥道,“你说呢?臭棋篓子,你那破手,落到哪不好,非得落到最不该落子的地方,不然,以老大的棋力,定会杀刘懿个落花流水,叶大哥又怎会受伤呢?”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邹茯苓一脸窝囊样,噘嘴言道,“咋地,你这还没嫁人呢,就学会泼妇骂街那一套了?”
这对冤家,又开始吵了起来。
苻文等人心情放松,一行人昼伏夜出,十分低调,一路欢快!
众人小憩空档,素以言语辩捷见知的宇文登峰,额头包着黑布,黑布两端拖下一尺余长的尾巴,顺着两耳下来,搁在两肩上甩来甩去,煞是喜人。
此刻的他,正同刚刚年满十一岁的苻文,聊得正欢,但见他对苻文笑道,“苻兄,前有大水,阔三里有余,
名曰速末水。过了这条大河,沃远郡便算过去一半了!”
“一条河孕育了一方水土,汉朝的地利,可谓得天独厚啊!”
宇文登峰低叹一声,“咱们脚下的土地,从开天辟地到四十年前,可都是姓‘秦’!”
“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苻文微微摇头,登高远眺,当此时,小麦正覆陇、千畦细浪,本该惹人生爱,却惹得苻文眉头紧蹙,“大汉土壤肥沃,物产丰富。若不是前些年天师寇谦行罗天大醮,强行改变大秦水土,我大秦就算再怎么奋发图强,恐也无济于事。”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宇文登峰摇头晃脑,为苻文加油打气,“汉室一心铲除世族,如今大汉九州离心离德,皇室与世族相互掣肘,闹得众叛亲离、鸡飞狗跳。而我大秦正上下一心、万众拥戴,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此消彼长,大秦锐士饮马长江,也不过朝夕之事啦。”
宇文登峰生得一表人才,俊朗无比。此时,他随手捡了一丫小树枝,站在苻文身旁,两人居高临下,指指点点,大有三国孙郎与周郎坐领江东挥斥方遒之风。
对于宇文登峰的一番话,苻文并不认同,他眯起了眼,陷入沉思。
大汉境内世族林立,而大秦也好不到哪去,大秦前身的基础,是草原上的雄鹰匈奴人,而后,匈奴人凭借武力和怀柔,整合了草原各民族以立国,
而如今大秦境内的八大柱国,则代表了曾经草原上八个实力超群的游牧部落,这八大柱国,占据了大秦九道中的八道,坐拥广袤疆土的同时,拥有绝对的政治、军事、经济掌控力,是实打实的一方诸侯,如果不是大秦皇室实力雄厚、代有良主,这八大柱国,早就生出异心了。
而八大柱国实力强劲,仅凭大秦皇室之力,根本无法抗衡,之所以让八大柱国二十年一轮换,也是出于现状考虑的无奈之举,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八大柱国扎根一方,造成根深蒂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