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大秦境内的八大柱国,其祸患远甚大汉世族。
现在大秦国力蒸蒸日上,八大柱国自然安分守己,倘若大汉平定内患,北征大秦,大秦作战不力,一朝显露颓势,八大柱国拥兵自重带来的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洞彻大秦国情的苻文,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在他继承大统后,第一件事,便要铲除八大柱国,加强集权。
但是,此刻他却没有直抒胸臆,如今的他,最需要八大柱国的支持,这种‘离心离德’的话,他是不会在自己羽翼未丰时说出口的。
想罢,苻文顺着宇文登峰的话茬,继续说道,“眼前的速末水占尽形胜,连山如画,布置一番,可抵十万戈甲。长城、破虏城、速末水、凌源山脉,只有过了这四道门槛,我大秦的虎狼锐士,才
算摸到了中原的触角。”
苻文心中惆怅,黯然长叹,“哎!我大秦子民的还乡之路,道阻且长啊!”
宇文登峰立刻言道,“天下不患无财,患无人以分之,苻兄,只要我大秦肯下血本招贤纳士,天下英雄自会如孙氏那般,归流入海,到时候,苻兄运筹帷幄即可。”
听完宇文登峰此话,苻文微微皱眉,心想:这宇文登峰虽然才学上佳,但嘴上也太不把门儿,居然把仍是四皇子的自己,和大秦江山画上了等号,这要是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自己岂不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不过,苻文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轻轻摆了摆手。
高门阔阀出身的宇文登峰,性格直爽,他并没有察觉苻文的心理动态,面对高山阔水,他豪气上涌,指着眼下的速末水,朗笑道,“至于摆在苻兄眼前的一条小江,我为苻兄填平了就是!”
说到这里,苻文用言语试探道,“那你宇文一族,想不想做开路先锋?将来助我带领大秦之民重回故里?”
“哈哈哈!苻兄,我是我,宇文一族是宇文一族,可万万不能相提并论哦!我与苻兄情投意合,引为知己,自然可以为苻兄效犬马之劳,但若要宇文家族效忠苻兄,你兄弟我说了不算啊!”
宇文登峰尴尬一笑,挠头道,“作为草原上的雄鹰,我一个学文的在这宇文家族这种武术世家,就是半个废物。我啊,没有话语
权!”
苻文忽然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宇文登峰,“宇文兄,只要你想,我可以助。”
苻文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赵安南在山下扯着嗓子大喊,“老大,风紧,扯呼!”
话音才落,未等苻文和宇文登峰有所反应,驻地四周,翠鸟成风出林,不远处,一支萧寒羽箭,直奔苻文眉宇射来,其来势之猛,直让苻文躲闪不及。
站在苻文身侧的宇文登峰急中生智,猛地用力将苻文向侧面一推,羽箭射偏了三寸,嵌入在苻文左肩之上,苻文应声栽倒。
未等宇文登峰有所反应,第二、三、四支羽箭,相继乘风袭来。
宇文登峰欲哭无泪,大呼一声‘老子真不想死啊’,便护在苻文身前,闭眼等死。
只听‘叮叮’数声铿锵金石之声掠过宇文登峰耳畔,景月见及时赶到,她断然出剑撩开数支羽箭,一脚把宇文登峰踢滚到一处小石包后,单手利落半搀苻文,一个飞掠,便隐在树下。
景月见刚刚解围,方才苻文和宇文登峰站立的脚下,便被羽箭射成了刺猬。
在确认苻文所中羽箭无毒后,景月见眉头紧蹙,顾盼生情,对苻文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低声温柔安慰,“我要给你拔箭,你忍着点,很疼!”
没等苻文应答,景月见左手捂着苻文的嘴,右手以迅雷之势用力一扯,整支羽箭连着血肉,被快速拔了出来,羽箭刚刚离体,血花便从伤口处迸溅
出来,景月见或早有预料,轻车熟路地从衣摆内衬处扯下一块儿干净的布条,涂抹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三下五除二为苻文潦草包扎完毕。
这少年苻文也是刚毅之人,从头到尾忍着剧痛,一声也不吭。
苻文手下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天空一轮箭雨过后,孙珍手持两枚大盾,也赶来支援,他见苻文并无大碍,便去小石包后营救宇文登峰。
四人汇合,弯腰低头,快速藏入回到严阵以待呈守势的烛龙卫士之中。
苻文嘴唇刷白,额头被汗珠覆盖,他强忍着剧痛,紧盯着场外变化,也就几个呼吸,他突然道,“我四人下山途中,竟未遇到拦截,事有蹊跷,诸位小心!”
苻文对细枝末节的洞察力,可见一斑。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陡然升上众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