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顾小玉的懵懂,还分不清“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叫的称呼,通常只能叫一个特定的人。
但谁让他没爹呢,没人教过他。小孩跟人学,好的学坏的也学。
李君璠更不介意,顾小玉不是第一次跟着李弘安学舌叫他爹,平白多一个大胖儿子多好。
只要不是兄长性情大变这般称呼自己,谁叫的爹他都受得起。
冯睿达再糊涂也知道现在李府里只有一个侄子,平白多一个不是故事,是事故。
迷迷糊糊问道:“哪个是我侄儿?”两个光头小花猫,能认出来才怪。
幸好两小儿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不需要李君璠亲自收拾,否则非得掐着人中大喊救命!
李弘安看见李君璠过来,立刻抛弃没意思的捞鱼活动,跌跌撞撞投奔亲爹。
李君璠见此大惊,“别过来啊!”
他刚换了会客的衣裳,实在没法接受一个脏球“投怀送抱”。
顾小玉有样学样跟着走来,两个三头身孩子重心低,一步一步从泥水地里走过来,幸好没摔倒。
两人的目标倒是一致,就是去抱李君璠的大腿。
李君璠身手灵活,避开了第一个。
客人们还没离开,李君璠总不能两手挂水桶锤炼力气似的挂两孩子送客吧!
冯睿达眼疾手快,捉住“冲”得最快的,像抓小鸡仔似的抓住孩子后背的衣裳拎起来。右手斜伸出,既控制了行动,又不至于弄脏自己的衣裳。
李君璠亦是同样的动作。
幼时调皮,兄长就是这么收拾他们的。
李君璠只看挣扎的幅度,就知道冯睿达手里的才是自己儿子。
离得近了,冯睿达不至于认不出来,右手微微提起,一大一小目光平视,“叫四伯!”
李弘安倒没李君璠小时候畏高的毛病,但依然不给冯睿达面子,“啊——”
顾小玉跟着学,“啊!”
冯睿达瞥一眼远处开始溜边的柳三郎,问道:“柳家的?”
柳三郎认得冯睿达,印象深刻,知晓此人逗孩子有些没下限,自然是溜之大吉。反正顾小玉在李君璠手上,用不着担心。
李君璠:“嗯。”也不解释清楚秦本柔老蚌生珠还是柳家亲戚的孩子。
一个“柳”字触动柳家兄弟的神经,顺着李君璠的手看过去。
幼儿脸上有些许泥水,依旧掩盖不了一副精致可爱的面貌。乌黑的大眼睛,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闪烁着无尽的好奇与纯真……
柳琬看过去,在孩子的眼睛一眨一眨间,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洞悉……
柳星渊看着一大一小对视,神情若有所思,却被李君璠打断。
李君璠向柳家兄弟解释道:“我家隔壁的邻居,与你们同姓。”
同姓却不同宗。
冯睿达客套地邀请新认识的南衙同僚,“裴兄,改日去平康坊喝酒?”
一点不顾及身边还有两个不懂事的小孩,若旁边是李君璞,只怕早让他闭嘴了。
裴子晋反倒犹豫,“平康坊盛名早有耳闻,心慕不已。我亦曾邀请同僚同去,但都被推拒了。”
裴子晋清楚知道,这份拒绝并非因为他个人的原因,或许和长安某些“风俗”有关,只是作为新来的外乡人,摸不准脉,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向冯睿达探究一二。
冯睿达甩甩手上的孩子,“左御卫的人就是怕事!”和他们的大将军一个德性。
裴子晋:“平康坊能有什么事?”
左御卫虽不似右武炙手可热,但在长安也不是什么无名的衙门。
冯睿达:“烟花之地藏污纳垢本是寻常,先前右武卫的将官去平康坊寻乐子,结果太常寺卿家两位公子被好色之徒瞧上,衣裳都被扒光了就吊在他们头上。”
头转向李君璠说道:“这案子还是二郎办的,一结案人就病了!”
冯睿达发誓,他真的没有一丝添油加醋,顶多就是把“绑”换成了“吊”。
但对几个长安“新人”的冲击不是一二般大,不由得顺着冯睿达的话越想越多,什么情况才能把见惯生死的南衙将官吓得的再不踏入平康坊,将主办官员累病了……
袁家兄弟这会真清白不保。
李君璠拎着半个泥人将一行人送到大门外。
柳星渊客气道:“今日是我等打扰了,李三郎君,还请留步!”
李君璠:“慢走。”
随从将坐骑牵过来,将上马时,远处一扇门打开,出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这人柳星渊一行人不认识,但接下来从里头出来的人却是认得的。
段晓棠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衣,一副家常的打扮,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林婉婉靠在段晓棠肩头,对白秀然道:“秀儿放心,我到时一定去给你加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