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侯府大管家将事禀了候夫人。
候夫人一声轻呼,吓得险些没昏过去,这个臭丫头,这种事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她却大咧咧道破了,完了,完了……
荣吟道:“嘉柔妹妹那般风光霁月的人,怎会是你甄家人。那是贵人之女。贵人知,十八年前知晓那些事的老人们都知。”
她用“贵人”来代替皇帝。
荣吟大声道:“乡邻们、街坊们,你们都看到了,甄家讹人、害人不是第一回了,当年连贵人、苏夫人都能中他们的算计,我哥哥是被甄家算计了。人家这讹人姻缘的本事,可是有家学渊源的呢!
往后各家有年轻姑娘、年轻公子的,看到甄家人可是避远了,小心中了算计。”
同来的丫头吓得不轻,扯上那位,轻则杀头,重则牵累全家。
“荣吟——”候夫人出得大门。
荣吟未曾开口,候夫人一把拽住她的耳朵,“你在这儿张狂什么,快给我回家!”
要不是已有婚事,就她这不藏事儿的性子,早晚得出大事。
天啦,她怎能把这些事给捅出去。
“娘,疼,疼——”
“你知道疼就对了,让你绣嫁妆,一转眼就开溜了,快给我滚回去!”
荣吟被亲娘扯着耳朵,只得跟上步伐。
她自小习武,而且武功不低,这最大优点是此,最大的缺点也是如此,因为有武功,胆子就比寻常闺阁女儿大了许多,又被她知晓了此事。
她是在一天夜里,闷得太紧,溜到书房去,听祖父与父亲在低声说话,父亲问:“爹,你问过苏世叔了,他怎么说?他会将孙女许配给五皇子。”
“我已经告诉过你的,不要胡说,他回信来说,皇上不会同意。”
“苏世叔怎如此肯定?”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当年苏绾与皇上……”
皇上登基以前,时常出入苏家,有人说是看重苏敬斋的字画,后来又有流言,说皇上心仪苏绾,可因苏绾被甄远毁了名节,这件事就没了后文。
皇上登基后,先是纳大学士府之女周婷入宫,一入宫门就封为淑妃,隔日便下了册王德妃为后的旨意。
候爷很是意外,“嘉柔是苏绾与皇上之女?”
“你小声点,这件事皇上知,苏敬斋也知道,他们不欲声张,我们不能说。”
躲在外头的荣吟听到这儿,捂住嘴巴,也就是说,五皇子心心念念,一片痴心的嘉柔,其实是他嫡亲的妹妹。
皇上知晓实情,怎么会同意兄妹成亲这样的荒谬之事。
为什么不说?
嘉柔不知道,五皇子不知道,这对五皇子何其不公,明知真心错负了人,却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捅破了,五皇子就会放下执念。
对!
荣吟一直就想这么做,可没有机会说出来。
现在,借着甄珍大闹,她将这事给捅破。
在听到父祖谈话后,她又派人查了一下十八年前的往事,这查来查去,还真查出些端倪,若非甄田氏母子算计苏绾,当年苏绾会成为皇后。
甄珍主仆还在原地。
围观的仆妇们听到一个天大的秘闻,看了一场热闹,正准备去禀报夫人、太太们知晓。
百姓们更是窃窃私语:
“苏姑娘当年可真倒霉。”
“立后的圣旨都写好了,却中了别人的算计。”
“我当年走街串巷卖豆腐,看到皇上去过苏家拜访。”
“以前还有人说皇上喜欢苏大人的字画。”
“分明是喜欢苏家二姑娘。”
一对有情人,就因为后宅算计,生生拆散。
一石激起千层浪,只不到半日的功夫,这件事就在整个京城的官宦人家互相流传开来。
*
长乐郡主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批人,是身边的监察卫告诉她的。
这一日正巧是明珠社开社日,不是大社日,大社日是初一、十五这两日,初一是诗词会,十五是书画会,其他开社日都是小社日,是其他组主办的。
恭王府大门前,长乐郡主不等轿子停下,下来就往前院书房奔去。
恭王正在书房里练字。
“父王,父王,那件事是不是真的?”长乐郡主问。
恭王眉头未抬,继续挥毫泼墨,“什么事?”
长乐郡主道:“今儿京城出了一桩大事,甄家大姑娘去乐达候府,想要讹上荣世子,与嘉义起了争执,曝出了一件天大的事,说嘉柔郡主是皇叔之女?”
又是荣家那丫头!
她就不能省省心,怎么能说出来。
好吧,这丫头就爱管闲事,管了闲事还爱说。
也不知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只是这等事,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