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候夫人正在李家与管事们说话,就听仆妇来报:“夫人,甄家大姑娘在大门外哭闹,说若是世子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要一头撞死在大门外的石狮子上。”
怎么又来了,昨儿派了一个媒婆登门,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今儿又来。
荣候夫人道:“我若出去,这才是丢脸,使两个口齿伶俐的仆妇去说,将那日宴会上,甄大姑娘落湖的事细细讲出。”
救人的被讹上,被救的不倍礼感谢,还非得缠着他们家认下这桩事,没有这样的事。
“大家快说说,这是哪家的道理?我家大姑娘正与贵门公子议亲,因为世子抱了我家姑娘,姑娘失了名节,这亲事也议不成了!
荣世子毁了我家姑娘名节,是不是得给说法?
可怜我家大姑娘,除了嫁予荣世子,就只剩一条死路。”
有人知晓荣世子,以前在周大学士府想欺负嘉柔郡主,被长乐郡主抽了鞭子,险些连御前的差事都丢了。
啧啧,谁不知道荣世子有些欺软怕硬,这是又惹上事了。
姑娘是乱抱的,毁了人名节,这就得负责任。
这一片住的都是大户人家,有仆妇出来瞧热闹,还有百姓在周围指指点点。
“荣世子太不像话了,哪有乱抱人的,毁了人名节就溜……”
“如今有一个寻上门,定有被欺负却不敢寻上门来讨公道的。”
“真是作孽哦。”
甄珍呜咽着:“小女命苦啊……”起身就要撞石狮子,被两个丫头拼死拽住,“姑娘,不能撞啊,你不能撞,这样死了不值当……”
一个假意装,装得还挺像。
两个真心拉,同样更像。
周围的百姓议论得更起劲了。
人群里还有御史,想着明儿就写奏折弹劾荣唯,四处沾花惹草,毁人清白不想负责,真是卑鄙。
荣家的大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两个仆妇。
领首的仆妇道:“甄大姑娘,那日宴会上,你落到湖里,若非我家世子你,你就淹死了,被救的不知感恩,反倒讹上门来。”
仆妇乙道:“去年冯家公子在坊市,遇到疯马冲撞,我们世子出手打跑疯马,冯家可是备了厚礼相谢。甄大姑娘,那日我家公子救你一命,你就是送这份谢礼来谢我家公子?”
哪里是故意抱人,原来是落到湖里被人救了,被救的不知感恩还要讹人。
有人不屑,荣世子够倒霉,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
“原来是讹人的!”
“啧啧,谁知道荣世子已有未婚妻,是五品官员的嫡女。”
“就快要成亲了,没几日了。”
“真不要脸面!”
甄珍抹着眼泪,百姓听了荣家仆妇的话,立时调转了话头,对准了她,“并不是湖,分明是个小莲潭,浅浅的呢,我只摔了一跤,他却借故戏我、毁我名声……”
不是湖,是小泥潭,摔在里头不会有命。
两个仆妇有些傻眼。
那个湖是人工莲池,深不到膝盖,确实淹不死人,落到里头就是狼狈了一些。
借故戏她,污她名声。
荣世子说不清了。
隔日,长乐郡主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荣吟私议皇上,犯大不敬,剥夺县主封号与沐食邑,降为五皇子侧妃。
德治帝下旨,将芳华郡主赐婚五皇子为嫡妃,婚期不变,于次年三月初六日,与荣吟同日嫁入五皇子府。
德康长公主完成了一桩天大的事。
捧着圣旨回了公主府。
驸马迎了过来,又是捏肩,又是讨好:“公主,这事成了?”
“成了。”德康长公主道:“圣旨带回来了,唤芳华过来。”
芳华郡主看了圣旨。
她与荣吟很熟,现在这样二人同嫁,虽然她是嫡妻,荣吟因犯了大不敬之罪,非议皇帝,这可是未来的翁爹,皇帝恼了,被她捡了一桩婚事。
如果远嫁他乡,他日想回家探望父母都不能。
芳华看了圣旨,“辛苦母亲了。”
“为我儿的婚事奔走,娘不辛苦。你的婚事总算落下来,明日开始,你便不去明珠社,在家里养身修性,就荣吟那丫头,上窜下跳,皇家的事岂是她能非议,不给点教训,他日还得生事。”
驸马一边给妻子捏肩,一边问道:“荣家丫头议论的那事……”
“皇兄的忌讳说不得,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被臣子使阴谋抢了女人?寥寥可数,可他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
荣吟连这事都说,皇上能不气吗,原本不会被人知道,她一嚷嚷,京城上下开始议论了。
他堂堂九五至尊,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这不笑话他不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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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