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将自己在江南的田庄、店铺售卖,是送到拍卖楼拍卖的,价钱公道,有三成由族中太太、夫人们所得,其余俱为江南富贵人家所得。
既然要离开江南,她早前的嫁妆便无用。
苏墨登船前,对姚芸低声道:“你大哥的儿子、女儿我令人从狱中救出来了,又买了你家的忠仆照顾。现安顿在岳阳府乡下庄子,切莫张扬,你知便好,待到那边,你能看到他们。”
姚芸一听娘家还有子侄活着,激动得险些哭出声。
苏墨点了一下头表示会意。
现在苏墨走了,姚芸处理嫁妆更是果决,没有半点留恋,到了岳阳府她再另行添置,到时候还可以另给娘家侄儿、侄女们置备家业,到了那边,识得孩子的便少。
*
姚氏婆媳、苏世林带着几房族人离开登上大船,遥望着金陵,眼泪滑落。
好些族人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这次离开后,便不再是金陵苏氏的人,从此是岳阳苏氏。
码头上,与他们交好的人家前来送行,摇着手臂。
姚氏喝了一声:“开船!”
大船嗡鸣,他们张望着岸上的人。
苏六福一家有五口人,苏大平是六口人,最小的弟弟有十二岁,其他两户日子也过得艰难,这次因为要离开,族里给每家拨了一千两安家银子。
姚氏为了平安,特意花重金聘了一个郎中,以便路上有人生病可以随时就诊。
大船行到半道,却遇巡视的监察卫。
“可是金陵苏氏分出的岳阳一支?”
苏世林心下一颤。
对方大船上立着几个戴无脸面具的人,船首张着一个巨蛇大旗,这是告诉他们:我们是监察卫蛇旗的人。
苏世林抱拳道:“正是!”
领首的男人沉着声音,“福州姚氏之女为你族长夫人,苏墨娶得前任江南姚都督之女,俱是罪臣之女。想要平安抵达岳阳,上交纹银五十万两。”
姚氏正待开口,苏世林低声道:“监察卫的人不好惹,休得开口,我会应对。我手里只有十万两银票,你们身上有多少都拿出来。”
姚芸气急。
苏世林补充道:“与我们同行的族人何其无辜,拿出来吧,失财免灾,保命要紧。”
婆媳二人这次变卖了嫁妆,都变成了银票携带,姚氏有十二万两,剩余不足,姚芸全给添上了,凑足了五十万两。
苏世林朗声道:“大人,五十万两银票凑齐了!”
落音之时,蛇旗大船上的人虚空踏步,落到甲板,接过银票,清点一番,“算你们这一支运气好,我等刚接到查抄金陵、扬州两支苏氏的命令。你们分支了,现下不算金陵苏氏的人。”
姚氏吓得一脸煞白,“抄……抄族?”
“罪证确凿,不得不抄!”
来人说了一句,用轻功飞落到蛇旗大船。
待蛇旗大船驶向江南,苏世林等人只觉后发冷。
他们前不久才分的支,只差一点,他们便性命难保。
姚芸想到以前父母说的话,只要她好,姚家就还有有希望,上头要覆灭姚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得当成是隆恩。怪不怪,福州姚氏的人不听姚都督的劝,行事张狂,犯下大过,就连姚都督也因此获罪。
苏六福道:“族长、夫人,金陵苏氏……”
苏世林道:“树大分枝,我们安分守己,不代表其他人也如此,活着就好,正如他们所言,今日不给钱,很难平安,这钱给了,就说我们是岳阳苏氏,与那边无干。”
若是晚了,怕是保不了命。
姚氏道:“老爷,那母亲……”
苏世林摇头:“我们就算送信,也跑不过监察司的人,非我无情,实属无奈。”
一切都有天意!
幸好他们分支了,否则他们都会受连累。
接下来的路,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有庆幸的,也有挂念其他族人的。
待一行人抵达岳阳码头,苏墨派了管事、奴仆,驱着马车前来接人,几房人的房子都安排好了,是以前毛家的祖宅,重新拾掇。
毛家嫡长房被视为不祥,贴了封条,再不许人进去。
毛家二至五房的祖宅被苏墨尽数买下,自家住三进大宅子,其他几房屋子清理一番便能住人。
苏墨一到,就让这边的管事添买下人,每房人都有一家子下人服侍,收拾出屋子,备了足够一月吃的米粮油等物,各家都有安家银子,其他的全凭各家自行安顿。
新迁来的苏氏人安顿好后,苏七叔找了苏世林父子说监察卫出手抄灭江南苏氏的事。
商议后,三人决定去大都督府打探消息。
湘省大都督府。
苏敬斋听说苏世林、苏墨父子求见。
在会客厅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