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塬那晚没有等到陈麦回复。
她眼神空洞,拂开他进了电梯。
随着门缝一寸寸变窄,他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活着的迹象。
接下来的几天,等钢材厂的人都下班后,赵塬把能记得的疑点都搜了个遍。
还好这些年赵之伟看他纨绔,不怎么提防他。
找起来轻而易举。
又是一个晚上,赵之伟突然说让他留一下。
赵塬以为被发现了,倚着门框飞快想对策。
“你和严玮,最近怎么样?”
赵塬攥着的拳头渐渐松开,“什么怎么样?”
“你说什么怎么样!当然是你俩的感情!”
“没怎么样。”
赵之伟猛地拍桌子,“她一心想着的那小子都死了,你还把握不好机会?!”
赵塬心一沉,垂眼掩住情绪,“人死了严叔叔也不乐意啊,不是还给严玮安排这局那局的。”
赵之伟突然冷笑一声,“严康为不乐意也得乐意!”
赵塬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脸上。
那张脸上是得意,是轻狂。
赵之伟丝毫没注意到,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
“你就好好跟严玮处,今年年底能订婚最好,明年开春就办事。”
“她要不愿意呢。”
“不愿意你就想办法!”赵之伟眼一瞪,“路老子都给你铺好了,你一步都不想走?严玮不愿意就做成熟饭,看愿不愿意!”
赵塬搓磨槽牙,回了声:“知道了。”
深夜,寂静。
厂里人都走了之后,赵塬坐在院子里抽烟。
严康为态度突然转变,肯定是有什么新的把柄在赵之伟手里。
转变的节骨眼这么巧。
看来严康为在那件事上也脱不了干系啊。
赵塬碾灭烟头。
火星在风中滚动熄灭。
一周半的时间,赵塬把之前闻磊用来威胁他的那些事一一翻出来。
桌上堆了两三摞报表,张张有他签下的名字。
小屋里烟熏火燎,门窗紧闭。
烟雾无处散,左一道,右一道。
在每条出路前抉择犹豫。
……
陈麦接到任珊父亲的电话时酒还没醒。
她没有一天醒过。
戒酒后复喝的感觉更让人着迷。
她沉沦其中,像一开始沉沦在闻磊的手里。
任父跟她说了几句话,发现她口齿不清,叹着气挂断。
等到第二天陈麦醒来,才想起昨晚任父说的好像是关于罗南的事情。
对了,罗南。
这个变态还活着。
她给朋友打电话询问,朋友说调查还没结束,但据说罗南还没放弃,他的人脉还在外面给他争取机会。
不能让他翻身。
陈麦准备给任父回电话,弹出来几条微信消息。
点开,发现是家里的大群里有人喊她。
几十条群消息,她一条条看下来,血液一寸寸凝固。
有人把她和罗南的事情发在了当地一个公众号上。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饭店老板的女儿」、「获奖女作家」,光是这两条加起来,谁也猜得到是她。
不是什么大体量公众号,不过在小地方传播也非常快。
陈麦把那篇文章看了好几遍。
看不出是罗南的手法,还是别人的。
玄关传来声响,陈麦父母推门而入。
与此同时,兴师问罪的还有赵塬。
他把严玮逼到卧室角落,攥着她的手腕,“那篇文章,你找人发的,是不是。”
严玮拒不承认,“什么文章。”
“陈麦那篇文章!”
暴呵在房间里回荡。
严玮眼泪顷刻落下,“你现在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帮陈麦说话啊!就算是我怎么样!她自己当小三还怕别人知道吗!”
“你无药可救了严玮!”
“我就是恨她!要不是她我和闻磊肯定好好的!他就不会在那小单位里遇到那样的事!我爸肯定会把他调到——”
“别提你爸!”赵塬钳住她的肩膀,眼里杀气腾腾,“别提你爸,就是你爸找赵之伟弄的闻磊!你不是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吗,你欺负陈麦算什么本事,去曝光你爸啊!”
严玮被那句话镇住,半天回不了神。
屋里死寂。
严玮顺着墙瘫软在地上,期期艾艾,“你胡说……”
赵塬仰天叹气,蹲下,抱住她,“别跟陈麦较劲了,跟她没关系。你少惹事,严康为平时护得了你,他现在怕自己的事情败露,万一陈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