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严虎趾高气扬地站在擂台上,嘴巴张得老大,口沫横飞,尽说些狂妄无边的话。
徐庆在台下听得是怒火中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他双腿猛一用力,“嗖”的一下,如同一道闪电般飞身跃上了擂台。
徐庆这家伙,那飞毛腿的功夫可不是吹的,就这么轻轻一落,台上竟然半点声响都没有。
副台上负责登记的官儿立马喊他报名。
徐庆扯起嗓子大声吼道:“俺是山东的徐庆!”
边说还边伸出两根手指,直直地指着严虎,扯着喉咙怒喝道:
“朝廷设这擂台,本是为了挑出真正的英雄好汉。让你做这台主,你就该忠心耿耿为国家办事,公平公正地选拔人才,区分出个高低好坏,这才像个台主该有的样子。
可你倒好,满嘴跑火车,就晓得显摆自己那点微末本事,完全不顾他人死活,随随便便就把人往台下扔,简直坏到骨子里去了!
更可恶的是,你居然还挖人眼睛,害人性命,简直连强盗都不如!
俺可不图啥功名,也不稀罕那富贵,今天上台,就是来要你的狗命!”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大骂,把严虎气得暴跳如雷,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大骂: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这皇上钦点的擂台上撒野!有种就到爷爷这儿来送死!”
说完,他摆了个架势,名叫“童子捧银瓶”,就等着徐庆冲过来。
徐庆哪会怕他,使了一招黑虎偷心,朝着严虎的心窝子就是狠狠一拳。
严虎身子一歪,用左手把徐庆的拳头挡开,右手跟着就朝徐庆的肩尖用力拍过去。
徐庆反应迅速,转过身用左手护住右臂,灵活地躲了过去,紧接着又猛冲上去还手。
这两人你来我往,拳来脚往,打得那是不可开交。
转眼就过了五六十个回合。
徐庆渐渐觉得力气跟不上了。
要说这蹦跶跳跃的功夫,徐庆那是远超严虎,可论起拳法的实力,还真不是严虎的对手。
打到八十多个回合的时候,严虎突然使了个绝招,叫玉环步、鸳鸯腿,猛地一脚就把徐庆给踹下了台。
鸣皋在台下瞧见这一幕,气得头发都根根直立,“呼”地一下就跳上了擂台。
他刚上台的时候,双脚刚踩在台边,只稳住了一半,身子晃悠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下去。
台下的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纷纷惊呼:“这人怕是要掉下来喽。”
那严虎一看,心里立马明白这招叫“风摆荷花”,是少林的功夫,知道来者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子。
鸣皋快步走到副台,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说:
“学生姓徐名鹤,老家在广东,如今住在江南,是扬州人士,特地来此考取功名,还望您给登记一下。”
这副台主姓狄名洪道,是苏州本地人,他表妹正是鸣皋的妻子。
可他俩从来没见过面,彼此谁也不认识谁。
狄洪道听到鸣皋报名,心里清楚这是自己的妹夫,可眼下不好当场相认,便不动声色地把他名字记在了花名簿上。
鸣皋走到台中,仔细端详严虎。
只见这严虎,身高足有九尺往上,一张淡红色的四方大脸,额头宽阔得好似一片平原,颧骨高高凸起,犹如两座小山。
两道浓眉又黑又粗,恰似两把利剑,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好似能喷出火来。
大鼻子犹如一只蒜头,阔嘴巴一张能吞下一个拳头,两只耳朵大得像扇子,还支棱着。
下巴上那连鬓的胡子,又硬又直,好似钢丝一般,根根直立。
头上扎着绣有精美图案的巾帻,还戴着闪闪发光的配饰,身上穿着银红色的绸缎衣服,那料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脚下蹬着薄底的黑色骁靴,双手叉在腰间,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宛如一尊战神。
鸣皋向他行了个半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台主,您好啊。”
严虎见他彬彬有礼,是个懂规矩的人,也回了个半礼,粗声粗气地说道:
“壮士,您好。”
鸣皋微笑着说道:
“学生我也就略懂点拳脚功夫,本事普普通通,想着在这擂台上碰碰运气,还望台主您高抬贵手,让着我几分。”
严虎大大咧咧地说道:
“好说,来吧。”
说完,严虎摆了个姿势,左脚微微弯曲,右手高高地挡在头顶,左手稳稳地按在右腰上。
这姿势有个响亮的名号,叫“寒鸡独步”。
鸣皋身子稍稍一侧,左手护在胸前,右手搭在左胳膊上,脚下猛地一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右手从身后绕过来,忽上忽下,阴一下阳一下地打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