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空璀璨,悬月高高挂起,提着灯笼的更夫打完更正打着哈欠一路往家里走去,今儿个的差事完成回去也好交差了。
冷风吹过,他冻得直打寒战,将灯笼夹在胳膊底下,边搓着手边哈气,“这鬼天气真的越发冷了,以往冬天可没这么冷过呀。”
正直多事之冬,看到路边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更夫不由得加快脚步生怕那乞丐突然爬起来抢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文钱。
殊不知,那乞丐早已冻得没了呼吸,身体变得僵硬挺直,只是被破稻草挡住故而看不清楚罢了。
跑到一半儿,更夫忽然看到前面黑烟袅袅,火光冲天,他倏地瞪大眼睛扯着嗓门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呀,走水了……”
另一边,南月手持火把站在黎阳楼最高处,静静地看着这座早已空空的黎阳楼逐渐被火蛇吞噬,冰冷的面上没有一丝动容与不舍,哪怕这座楼是他曾经一手建立,哪怕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曾经自己挑选与建筑。
无所谓了,困死他的这座牢笼终将不复存在,化作灰飞,彻底消散于人世间。
他很想笑,但扯了半天的嘴角始终无法扯动,无法让嘴角扬起哪怕一点算得上微笑的弧度。
见众人纷纷拎着水桶跑来这边救火,南月目露轻蔑,嫌恶的‘啧’了一声,“多管闲事。”
早就预料到会有人过来救火,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
果然,在所有人被惊醒的人拿着水通过来救火,当水泼向火蛇的那一刻,火焰瞬间升高,周围的人压根不敢再上前。
紧接着,南月将手中画卷打开,让画中女子与他一起见证黎阳楼的毁灭,而后他将手中的火把再次扔向火海之中。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南月转过身从另一边早就准备好的绳索上跳了下去。
下方,陆清欢、裴寂川二人正带着斗笠靠在一边欣赏着,看到他走过来,二人对视一眼。
陆清欢走上前,轻笑:“所有心血付之一炬,南月公子让人敬佩。”
南月回过头看向那燃烧着额的祸害忽然笑出声来,“陆姑娘就莫要再打趣我了,这样的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不下十遍了。”
“这里也烧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破庙了,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劳烦南月公子为他们一一解释清楚。”
裴寂川对南月总是没有什么好态度,说话语气也总是冷冷冰冰,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月欠了他多少钱呢。
南月握紧手中画像,脑海里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看裴寂川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故作轻松的开起了玩笑,“陆姑娘,世子爷对我总是这么疾言厉色,莫不是觉得被我比了下去,觉得长得不如我?”
裴寂川脸部线条过于冷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不怒自威,格外严肃,尤其是他板着脸,神色冰冷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吓人,饶是陆清欢也不太敢招惹。
陆清欢站在那里,凝望着裴寂川越来越远的背影,轻笑了声:“你们两个各有各的不同,世子爷他还是一贯这个表情,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但凡她要是说一句裴寂川长得不如南月,今儿个怕是要死在床上,小命不保。
南月无意间瞥到陆清欢脖颈上还未消散的红痕,脸上露出一副了然,他将手圈起来放到唇边轻轻咳嗽了声,“晚上风大,陆姑娘还是要穿的保暖些,脖子也该带个围脖才是,你这细皮嫩肉的都被冻的发红了呢。”
二人边走边互相寒暄,南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会提到陆清欢的脖子,要么就是夸赞她年纪轻轻的就懂得这么多,手艺这么好,若是有机会到了京都还希望她帮着保养保养。
裴寂川虽是走在前面距离却不是太远,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南月也要一同去京都立即站定,眉头一蹙,转身看向他问:
“解除毒蛊之后你不带着你的人离开,还要前往京都?”
他是听陆清欢说过南月的心上人被长公主控制住,也答应会将那画中女子救出来,但他没必要亲自去一趟京都吧?
若是让长公主知道南月与他们合作毁了黎阳楼,南月怕是难逃一死。
陆清欢隐隐有些担心,“是啊,我们救出画中姐姐后就会带她一起去找你,你若是去了京都,怕是……”
南月莞尔一笑:“无妨,我这条命本就是偷来的,去京都自有我的目的,你们不必担心会被她发现。”
再者,他本来就是要去找那个恶毒的女人算账,难不成他们真以为解除毒蛊,烧了黎阳楼,他与长公主之间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他就能远走天涯从此逍遥快活?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烧了黎阳楼又能怎样呢?
长公主完全可以另外建造黎月楼,黎星楼的,源头不解决,总是要有许多人为之丧命。
他这一生已是罪孽深重,遇到了能帮他解除毒蛊的陆清欢算是他幸运,至少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