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会心一笑,缓缓道:“吃的是谢伲的席。”
三皇子谢伲重病乃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但楚稚却没听见谢伲病逝的动静。
再说,到时候去的都是皇亲贵渭,她去……
还是不合适。
却听见谢妄道:“谢伲没死,但死了的是柳默烟。”
柳默烟从被送进皇宫后便每日以泪洗面,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打掉腹中的孩子,三翻四次的尝试后,谢伲终于烦了,便反手给了柳默烟一个痛快。
这听得楚稚一愣。
她喃喃道:“三皇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今上……”
谢妄一笑:“他都快死了,哪能在乎延安帝是不是想要借着柳默烟压制南蛮?”
“再者……”
谢妄的声音颇低:“谢伲也恨极了延安帝。”
他那时在养心殿里说的话不是假的,延安帝算计所有人,反倒害得自己到了最后落了个谁都不亲的下场。
谢伲这一身病就是拜延安帝所赐。
谢妄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片刻后,隐去那些不愿提起的回忆,轻声道:“明日可要同我一起去?”
见楚稚依旧不为所动,谢妄道:“谢伲府上还是有些高门贵客的,你去了,能给庄子上带来不少好处。”
谢妄这话说的,何止是好处?
谢伲府上到时候挤了数不清想要趁机攀附权贵的高官,平日里巴结他不得好,现在不得上赶着巴结楚稚。
再者,他也是将人带过去给所有人看看,好叫那些长眼的,不长眼的都看看,楚稚是谁的女人,免得日后他前去出征叫那些不长眼的东西钻了空子。
谢妄道:“去吧?嗯?”
楚稚下意识地想拒绝,却又想起爹爹和自己说的话。
她明白此去等于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
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楚稚终于答应:“好。”
也算是谢谢柳默烟了,若不是柳默烟,她和孩子也不能这么快地相认。
隔日,谢妄便带着楚稚登了四皇子谢妄的府邸。
高墙外,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马车。
玄色木门上挂着白色帷幔,分明是哀悼的日子,来人却个个喜笑颜开。
府内,早就站了许多前来吊唁的宾客,瞧见她和谢妄并肩走进来后,纷纷侧目注视着,尤其是看向楚稚时,那眼底原本玩味的打量瞬间换成了恭敬和谄媚。
谢妄平日里就是再浑蛋,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胡闹。
楚稚,早晚会过宁亲王府的大门,成为宁亲王府的王妃。
众人一个个地迎上前来,提早祝贺谢妄出征大圣归来,又祝贺楚稚的布庄越做越强。
这一路上走进去,楚稚同迎上来打虚与委蛇的人假笑到了脸都僵硬了,听见身侧一人低声道:“怎也没见到谢伲的影子?”
楚稚侧耳,站在一侧无声地听着。
“听闻延安帝病重,那新帝……”
“嘘,定然不会是谢伲,我猜……五皇子差不多!”
“五皇子?!”那人吃惊:“五皇子才三岁……”
说着,那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是了,三岁正是最好操控的年纪。
闻言,楚稚心头一跳,抬眼蹭到谢妄身侧,低声道:“三皇子呢?”
谢妄扬头看向那祠堂,低声垂眼看她:“便是再不喜,也要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样子,怕是此时在祠堂呢。”
楚稚微微抿唇,想起适才听见的话。
自幼时传出谢伲体弱多病后,世人便再也没见过谢伲的模样。
更是在关上门议论这下一位今上将会是谁时,直接将谢伲忽略过去。
大皇子谢钊是最顺风顺水的,却也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子。
二皇子谢泽则与谢钊恰恰相反,长久的养尊处优加上延安帝忌惮外戚干政而故意放纵其到处惹是生非后,使其性子更加残暴,遂也早早地便被延安帝亲手送到了边疆受罚,不过半月便病故。
三皇子谢伲体弱多病,活死人一个。
四皇子谢妄被送到南蛮,活棋子一个。
只剩下尚且只满了三岁的五皇子谢轻舟,听这名讳,便知晓延安帝的用心。
她比谁都清楚,生在皇家,自然逃脱不了夺位之争。
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其余的连站着都是奢望。
那谢妄……
她抬眼看向正在同人谈笑风生的谢妄,心头沉了沉。
杀手足,弑父母,灭人伦,夺帝位。
这些,谢妄会做吗?
那到时候,权力至上的谢妄还能让她敢于托付真心试试吗?
她憋了口气,冷不丁地问道:“要去见见三皇子吗?”
谢妄俯身凑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