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对时间的说明是非常准确的,宋吉刚跟着万大夫走回大堂门口,甚至都没来得及找把椅子过来坐下,远远地便看见门口有一堆人在朝这边走过来。
宋吉的个子还是比较吃亏,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等人走近了,陈皮已经率先迎了上去。
熟练地指挥着其他看热闹的人散开一个通道,陈皮终于把被围在当中的人接了过来。
这时候,宋吉才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人的情况,右腿呈现一个扭曲的弧度,保守估计至少是严重的骨折,不排除断裂口处存在碎骨的可能性。
看了一眼万大夫,想了想,宋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先说一声。
“万大夫,我去处理了?”
万大夫目不斜视:“你不去,还想等着我去?”
从陈皮手上接过指挥的活儿,让四个抬着门板的汉子把人放到了大堂内。
看诊正常的望闻问切程序之前,宋吉先给这人下了几针。
这几针基本是个临时镇痛的作用,她担心她待会儿去触摸伤口所在部位的时候,患者会因为难以忍受痛楚而发生什么意外。
问清楚了患者究竟是从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上
摔下来的,宋吉这才开始把脉。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从脉象上看,伤口处存在一定的碎骨,必须要将这里的碎骨进行清理,否则整条腿可能都会废掉。
唉,宋吉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在外面暴露她手术的事情的,毕竟大众还是相对比较保守,再说了,平白给别人腿上添道疤,没有给做好了会留疤的将士们那么好解释。
想了想,宋吉还是详尽地做了术前交代。
意料之中,一听到要用刀子划开血肉,患者脸色本来就惨白看不出来什么东西,而旁边这几个送他来的疑似是患者家属的人都炸了。
四五个人七嘴八舌地吵得她头疼,宋吉一个人声音压不过这几个大嗓门的,只能等他们的情绪发泄完以后,再继续好言好语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治的原因。
最后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对方一口要定是她这个小大夫没有本事,治不好才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宋吉只能把一直在一旁围观争端的万大夫搬了出来。
“我说的话你们可能不信,但这位是回春馆的万大夫,名头应该是响当当的吧,你们问问万大夫,他这伤口里是不是有
碎骨,碎骨不取的话,骨头是不是会长不好。”
陈皮适时凑了过来,适时地科普了一点万大夫之前治好的病人,几人这才将信将疑地去请教万大夫。
本身这就是一场考试,即使宋吉不要求,万大夫也会在宋吉真正动手治疗之前来把脉的,这是为病人负责。
万大夫把脉用的时间比宋吉要稍微长一点,松开患者的手之后,他的眉头深深地蹙起。
“碎骨不少,你确定有把握把里面的碎骨都取出来?”
宋吉非常肯定地点了头,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她还说了自己之前治的病历。
“万大夫,我不是拿病人的安危开玩笑的人,我治过马踏伤的伤员,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万大夫难得地犹豫了几息,随后一锤定音:“好,我便信你这一回,若是你能治好,我做主给你提等,若是治不好,莫说是我这回春管你进不来,满京城,你也别想找到一家愿意收你的医馆。”
很严厉的赌注,换成是个心理没底的,估计就怂了。
但是,这样的伤,在宋吉前两个月里见过的那些里,并不算最重的。
治病不说百分百,可她至少是
有九成五的把握的,当然没什么不敢应这个赌注的。
唯一比在边关手术风险大的地方是,她缺少助手,一个人动手术和有助手的情况下动手术,工作量就不是一个量级。
她还真有点想念杜若在旁边的感觉了。
不行,如果能在回春馆安定下来,她还是得去四皇子府里把杜若给运出来才是。
这种手术宋吉自己开台也有小几百台了,消毒开到挑碎骨拼骨固定缝合,一套流程基本是行云流水。
而之前吵闹的家属,在看到利落的下针以后,剖开的伤口处居然没有一点血迹时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这活生生的血肉,怎么一刀下去都不会出血呢?
等他们见到伤口处互相交错的骨头,已经几个大的碎块以后,也明白了宋吉不是在诓骗他们,这么大的碎骨头,如果只做常规处理,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能长回原样呢?
做完了缝合,宋吉又仔细撒上了药粉二次消毒,一边撒她的新一边在滴血。
有可做医用酒精替代品的酒精以后,她就没有配过多少这种药粉了,看着人家里的条件,能买得起这药粉
里的一种药材就是烧了高香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