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确实多了白杆军这个因素在,可这几个事情一联想起来,孙传庭就比高名衡更为谨慎了。
高名衡看孙传庭的表情,见他好像还是有疑虑的样子,便又开口说道:“流贼大军都进入了归德府了,离开封远了,还能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孙传庭没理他,只是转头问陈永福道:“周边地区,可有何处可藏兵?”
开封地处平原,一望无垠,压根就没藏兵的地方。
高名衡听到孙传庭的话,心中便立刻有点嘀咕:孙督师被关了几年,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而陈永福和高名衡却不一样,毕竟他是带兵打仗的。
听到孙传庭的话之后,他略微一想,便立刻严肃地回答孙传庭道:“如若是步军的话,周边并无藏兵之地。但若是骑兵,一日之内的路程,在开封南边朱仙镇附近,便有牛头山,可暂时躲藏。”
那牛头山,就是当年岳飞和金兀术大战的地方。
孙传庭一听,立刻严肃地交代道:“传令,白杆军先行过河,开封老弱,一律在黄河北岸,未得本官允许,不许过河!另外,速派夜不收,查探牛头山,还有其他类似牛头山,以骑军一日,不两日之日可达之范围!”
“末将遵命!”陈永福一听,也是表情严肃,立刻抱拳大声领命。
而后,他转身正准备出去时,就听到了孙传庭又在吩咐高名衡做事道:“再派人核实,城外那些难民究竟出自那些村寨,再去核实那些村寨情况,看他们的家人是否都被流贼杀了,尸首都要核对!”
按照之前所说,那些难民是来自开封周边,那就受开封管辖,只要不是隐户,那府衙中就有资料,是可以核对人口的。
高名衡听得大惊,连忙向孙传庭确认道:“大人的意思,是怀疑这些难民会被流贼用他们的家人胁迫,做出危害开封之事?”
“如果你们的家人都在流贼的手中,你们会不会听流贼之命行事?”孙传庭不答,却反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高名衡就说不出话了。
要是面对不熟悉的上官,他肯定会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说不会听命于流贼的。
但是,他和孙传庭共事这么久了,已经知道孙传庭说这话的意思,没有丝毫要他表明态度,只是以此说明,那些难民很可能会这么做。
这么慢想着,他最终便答应下来,立刻派人去核实城外那些难民的家人信息。
不过这个事情和去周边搜查流贼踪迹一样,需要几天时间才可以。
为确保无误,孙传庭又再次传令,让白杆军那边暂缓渡河。
因为他已经了解到,之前流贼已经渡河,是想着去抓开封那些老弱来威胁开封守军。虽然这个事情,他之前就已经想到过,为此,他曾有严令给黄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证这个事情不能发生的。
可是,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也想着开封老弱无事。
因此,如果流贼并不是真得撤走,而是会杀回马枪的话,就算白杆军全部渡河,不怕半渡而击,可黄河北岸那边,就失去了白杆军的保护,卫辉府那边就会危险的。
另外,开封这边,自保能力已够,也并不特别需要白杆军。而一万五千多的白杆军,哪怕有六千左右的新式盔甲,也还不足以去野战流贼。
因为开封这边是平原,而白杆军基本上全是步军,加上流贼有几十万大军,如果只是领着白杆军去追击流贼的话,很可能会被重兵围困,又孤军无援,最终反而会失去白杆军。
基于如此种种,孙传庭一定要确认,流贼是真得走了,他才会放开开封这边的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