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宽慰道:“已经各过各的日子,阿奶也不会对你如何。”
罗氏被磋磨怕了,一时改不过来。她也不想让儿子跟着担心,赶紧转移话题:“你奶已经煮完饭了,咱快些去。”
沈家虽然分家,厨房还是公用的,做饭就要排队。
通常主屋先用,剩余哪家先到就哪家用。
沈逾白烧火,罗氏煮了杂粮饭,两人对付一顿后,罗氏便去了菜地。
沈逾白本要跟去,罗氏说什么都不肯,硬逼着他回去歇着。
“你若歇不住,就多背背书,做两篇文章,早日考上功名,也好让你爹在地下放心。”
沈逾白就这般被罗氏推了回去。
总归是坐不住,他又挑了道小题,继续破题做文章。
整个下午卷轴都毫无异动,沈逾白连做四篇文章,身子乏了,便拿了书看他人做的文章。
若不是目光总往卷轴瞥,倒也很认真。
一直到戌时初(20点),卷轴处一张字条飘飘当当落下来,沈逾白一伸手,字条便落入他手中。
纸上是苏锦比之前好上不少的字迹:“我回来了。”
沈逾白眉目舒展开:“怎的这般晚?”
苏锦:“你不知道今天有多乱!”
沈逾白眼底带了一丝笑意,果真让事拌住了。
苏锦和师母他们原本想一同去吃顿饭,却被学校喊走。到了才发现校长和学校一些大领导都在。
校长让苏锦将大致事情讲了一遍,又让她将文件拿出来。
文件上盖的是教务处的公章,副校长霍鹏程立刻将锅甩到教务主任身上,教务主任当场拿出许多证据,牵连出七八个人。
“取消我们越史系就是那个霍鹏程副校长提出来,让蔡文博执行的。校长当场将他们全部停职,还报了警,我们又去警局录口供,一直到傍晚才出来,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把老师和师母送去医院,我才回来。”
满页的字便知她今日有多忙碌。
沈逾白:“可是累了?”
“累!但是高兴啊,这回那些硕鼠被一网打尽了!今天多亏了你啊沈逾白,要是只靠我们,卷轴早就被毁坏了,你肯定是神派来帮我的!”
沈逾白手指轻轻在纸张上摩挲。
他信鬼,却不信神。
若真有神,也该是她。
是她救了他的命,也是她带自己看到五千年后的风采,让自己知道何为盛世。
沈逾白神情郑重,落笔也比往常更用力:“于我而言,苏姑娘便是神明。”
字条传到苏锦手上,她脸热得厉害。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脸,故作轻快地转移话题:“李桥也想来研究越史,老师找许教授商量去了,如果李桥能恢复学籍,再转到越史系,就是我师弟了。”
原本心情大好的沈逾白不快地眯了眯眼。
师弟,多么亲近的关系。
“学籍好恢复吗?”
苏锦:“很难。”
沈逾白眉目再次舒展,又安慰起苏锦:“若他真有兴趣,便是无法与你老师读书,也可做些研究,”
字条刚传送过去,苏锦的字条就到了炕上。
“我老师在学校没什么脸面,说话不管用,但是许教授说话管用,他已经亲自给校长打了电话,校长感念这次李桥帮了大忙,决定与校领导商量,再想想办法。”
沈逾白神情一冷。
之前苏锦已经跟他解释过何为校长与校领导,若这些人都愿意,李桥必定能入越史系。
往后苏姑娘便要与李桥多多接触,或许连卷轴的机密也会被他所知。
明亮的台灯照亮炕桌,却让沈逾白的双眼隐在昏暗中。
沈逾白再抬笔,字带了往常没有的锋芒:“苏姑娘可愿意他与你共事?”
苏锦并不知沈逾白心中的弯弯绕绕,自然道:“当然愿意啊,他对越史很感兴趣,刚刚跟我借走了几本古籍去看,有他加入,我们的越史研究必定能加快进度。”
想到今天下午的事,苏锦就跟沈逾白大倒苦水:“这次的事让校领导们加大了对越史研究的重视,决定将半年后的学校听证会变扩大成全国性的听证会,到时会有很多外省的教授来参加,我一个人研究太难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出足够的成果来支撑这么庞大的听证会。
他们都等着她的研究成果,争取早日彻底复原“大越的辉煌”,让“种花家五千年历史”的声音传播出去,得到国际上的认证。
这个担子太重,如果李桥能来分担她会轻松很多。
等她将自己的担忧惶恐都告诉沈逾白后,却发现沈逾白一直没回信。
苏锦:“沈逾白你还在吗?”
几乎是瞬间,一张字条出现在桌面上:“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