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松林中一个人也没有。
徐诚之低头看去,只瞧见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
看上去,偷听他和娴宁说话的人,似乎慌慌张张地躲起来了。
徐诚之看了看这后山的松林,微微一笑。
自从父皇圣体欠安以后,他作为父皇最年长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副孝顺的模样。
这皇觉寺,他可是没少来。
所以他自然知道,这片松林后面,是一处断臂悬崖。
看地上脚印的方向,这人慌慌张张地往松林后面跑去了。
徐诚之轻笑,无论是谁,看到他和娴宁这一幕,都要除掉。
倒不是为了娴宁的名声,一个妾室的名声,有什么要紧的。
可若是叫朝堂上那帮支持五弟的大臣们知道,定是要参上自己一本。那帮老学究,定是要说自己是个色欲熏心之人,难堪大任。
到那个时候,自己在父皇和群臣心中的形象,还怎么维护?
“三殿下”娴宁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诚之站在松林外,侧头向娴宁笑笑:“无妨。无论如何,这人跑不掉。我是不会叫林子里这人毁了你的名声的。”
娴宁脸上浮上一层感激,却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脸上表情顿时凝住。
徐诚之见到娴宁这样,目光一闪:“二妹妹怎么了?”
娴宁脸上露出害怕胆怯的神色,怯懦懦地抓着徐诚之的袖子,颤声道:“我,我想起来了。之前送母亲下山以后,我和殿下在寺门口说了会子话。”
“后来我回小佛堂给大姐姐祈福,谁知”
娴宁犹犹豫豫,徐诚之面露凶光。
娴宁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悲切切道:“谁知我那九妹妹却不在佛堂中。等她回来,她和我说了一阵子云里雾里的话。最要命的是,她的裙摆是湿的”
娴宁急急说道:“九妹妹一直在佛堂祈福,裙摆如何会湿?定是她瞧见了咱们在寺门说话。”
徐诚之一听是姜家人,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娴宁却渐渐红了眼睛,道:“说不定,方才躲进松林的人正是九妹妹。”
徐诚之一笑,想要揽过娴宁安慰,谁知娴宁却轻轻一侧身,躲过了徐诚之的手。
徐诚之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可佳人在面前,还没得手,若是就这么走了,实在可惜了。
“既然是你九妹妹,你便与她好好说说,叫她出来便是。如此,我也要先拜见一下小姨子。”徐诚之淡淡道。
娴宁却摇头,低落地说:“九妹妹没过继给四房之前,还是我们大房的庶女,那个时候倒是姐妹和谐,她也肯听我的。”
“可如今,九妹妹已经是四房的嫡女了。听说,四婶婶还想叫九妹妹去选秀,若是能被五皇子选上,那九妹妹可就不一样了。”
见徐诚之脸色越来越沉,娴宁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来到京城以后,找禹哥儿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皇子之间的事情。反正几位皇子不合早就不是秘密,那她就压个宝。
她相信,任凭谁,听见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想要投靠自己的政敌,都不会掉以轻心。
至于她离开以后,三皇子会对松林里的人怎么做,那就不是她考虑的事儿了。
不过,内宅争斗尚且还会死人,这夺位之争,只会是你死我活。
果然,徐诚之勉强一笑,问道:“你四婶婶是?”
娴宁一脸纯真地看向徐诚之,道:“我四婶婶出身岑州高氏。”
徐诚之冷下脸来,半晌,才对娴宁道:“二妹妹,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这边有我。”
娴宁假意道:“九妹妹因为大姐姐的事儿,和我有些龃龉,只怕说话有些不中听。殿下若是见到了我九妹妹,千万别动怒,好好说,她会懂的。她翻过年去才及笄呢”
徐诚之叹了一声:“二妹妹好心善。”
娴宁脸微微一红,冲徐诚之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要离开。
在徐诚之看不到的地方,娴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美人一笑,如手里弯刀。
她这把好刀,今天便要取了婉初性命。
娴宁步履轻快,很快回了小佛堂。佛堂门轻轻掩着,佛香从屋里飘散出来,让人觉得极为放松。
娴宁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推。
‘吱——’
门被推开,屋里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
娴宁轻轻笑着,走近淑宁的牌坊,给淑宁上了柱香,笑盈盈道:“吾命自吾,岂由天哉?”
看着那柱香渐渐燃烧殆尽,娴宁收起脸上的笑容,穿上斗篷,由小沙弥护送着,往皇觉寺山门去了。
姜府的马车已经在山门等候多时了。一见娴宁来了,周妈妈忙上前扶了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