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胳膊肘却总是往外拐,凌萧然微微蹙起眉头,不悦的开了口:“你是说我老了?”
似乎生气了呢……黎清殊感觉不妙,眨了眨眼睛,干笑道:“没有,没有……舅舅你忙,就别陪我了,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凌萧然没再计较,当真转身出去:“药放在桌上,快些起来趁热喝了。”
黎清殊忙不迭点头,凌萧然走到了门口,顿了顿,又回身说了句:“今晚赵怀景不来了,他衙门有事,先下山了。”
“……好的,我知道了。”
闻言黎清殊有些失望,忍不住想入非非,因此没注意到凌萧然的不正常。
月朗星稀,院内秋叶萧瑟,落满一地,凌萧然却不大有兴致看着美景,却因着黎清殊的问话,忽而起了几分怀念之意,薄唇微微开启,溢出低低的呢喃细语。
“忘不掉的人吗?”
也不是没有,有那样一个独特的人,在他的记忆力,让他总是无法忘却。
二十三年前,黎清殊未满两岁,母亲却突然撒手人寰。
唯一的姐姐去世,凌萧然很是难过,悲愤之下,迁怒黎家,要将不足两岁的小外甥黎清殊带走,黎将军自觉有愧,不许人拦着。可就在黎家门口,凌萧然却被一个小不点拦住了。
当然,当年的凌萧然,也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他认得那个约摸六岁的孩子就是黎清殊同父异母的二哥,与黎将军那个郡主夫人的孩子。凌萧然没来过黎家几次,平日里也没注意过这个孩子,却没想到,这时却是被他揪住了衣摆不准自己离开。
那瘦瘦小小的身子几乎跪在地上,鼓着白嫩的小脸蛋,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水,活脱脱一个小哭包。
看起来似乎痛彻心扉一般,小哭包哭求道:“大哥哥,不要带我弟弟走嘛……”
那小哭包长得玉雪玲珑,精致得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子。
这小哭包叫黎轻言。
凌萧然突然感觉别人家的孩子也是挺可爱的。
可凌萧然还是冷着脸将他拉开,没想到黎轻言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年的凌萧然也还是着半大孩子,还没有现在这样老练镇定,自然被吓着了,而后……
抱着个孩子蹲在门口,陪着黎轻言玩了一下午。
最后特别狼狈的被黎将军发现了,并且求凌萧然将黎清殊留下。凌萧然却依旧很固执,很羞赧的抱着孩子离开了。
想起来还把自己逗乐了,唇角微微扬起,忆起与他相识后发生的许多事情,凌萧然不自觉的想着:世间能让他妥协的人没有几个,黎清殊算一个,黎轻言也算一个。
长安秋夜。
同一轮明月下,黎轻言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也抬头望向了天空。
身后有人走近,恭敬的禀报他。“二少爷,找到三少爷了,他现在跟一个叫凌萧然的人在一起,赵怀景也找到他了。我们要不要……”
那人欲言又止,意味不明。
黎轻言负手望月,似乎松了口气,周身的冰冷气势也微微减弱,“不必了,你们暗中保护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能不带上几个保护他的人……等等!”
黎轻言回身,望着那人皱起眉头,有些急切的问:“你说,他跟凌萧然在一起?”
那人应了声是。
黎轻言却是笑了,叹道:“那没事了,跟他在一起,三弟就安全了。”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你们还得暗中保护他,但是切记,一定不要让他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便说是宋凌派去的保护他的。”
那人跪在黑暗里,应道:“属下明白。”
黎轻言点点头,“去吧。”
那人三两下便消失在黑暗中,没了身影。黎轻言长舒一口气,回忆起记忆中的凌萧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连最近朝局动荡,被云王压迫的沉郁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四年前,黎清殊中毒之前,云王秘密下令黎轻言毒害亲弟黎清殊,以表黎家的忠心。
在靖安王府,黎轻言与老王爷密谋将侄子黎君凌扣下,已经逃离的黎清殊果然又回来了,且在再度逃离的途中,中了黎轻言下的至毒。
虽所幸被赵大人不顾一切的救了回去,可中毒之深已然无药可解。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当时的黎清殊早该毒发身亡了,却是黎轻言冒着巨大的风险在云王书房里偷到的解药救了他一命,可惜毒已入肺腑,解药也无法一时治愈,
而在当年,前去找黎轻言讨解药的人,正是凌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