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掌教就是那个穿着红色袍子的骚气老头,对吧?”
陈鸢拨了一下腰间鬼首铃铛,九影渐渐消失原地,归拢他腰间那铃铛法器里,瞥了眼周围几乎一边倒的厮杀,“说起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兄,知道他怎么死得吗?他啊,最后醒悟过来,拖着重伤之躯,抗下落下的巨岩,压的粉身碎骨。”
“……他都能幡然醒悟,你们却为何不可能?”
这个年头,信息差是极为致命的,哪怕有纸鹤、千里传音这样的术法,可并没有事先知晓,那定然落入必败之地。
这些想要围杀的修道中人,讯息还停留在西北那拨人的言语、天雷击溃沧澜剑门,以及陈鸢身死魂魄栖息庙中的传闻里。
至于其他,根本没有另外的渠道知晓。
到的眼下,那位伞先生双腿发软,呯的一下跪在了纸伞旁边,愣愣的看着那边持剑的年轻人。
脑中还处于‘你们掌教,乃是我师兄!’的讯息里,没有反应过来。
人的嘶喊、术法呼啸,那边的陈鸢垂下目光看去衣衫褴褛的女子,满嘴是血的挣扎爬起,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抓掉落地上的拂尘。
陈鸢的话语还在继续,轻轻抬脚,女子就快抓到拂尘握柄的刹那,他脚尖将拂尘轻轻踢去了几步之遥。
“我师兄是你们掌教,可我从未想要将你们当做自己人,也从未想过将你们收到麾下……自诩修道中人,高寻常人一等,拿无辜者性命去换修为,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低沉的话语里,陈鸢抬手一划,剑光唰的划破那女子颈脖,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面,刹那间,言语、周遭的嘈杂,彷佛心有所感,令他停下脚步。
嗯?
望着前方跪在地上的老头,视野变得有些奇怪,陈鸢转过声,再看去四周的厮杀、斗法,好像都在顷刻间变得极为缓慢,甚至停滞下来,彷佛入定一般,周围世界都在眼中缩小,飘渺起来。
就像俯瞰一张棋盘,河流、周遭林野、原野显出格子,一个个木凋神人,就像棋子,而与之厮杀的那些修道者,也成了棋盘中的另一方。
陈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有些愣神,一直有悄悄修炼的石碑上法门内容,此刻变得极为活跃……
他记得,那是师父的天威神目,莫非是它引起的?
愣神的功夫,陈鸢赶紧引导微微躁动的法门,双目变得微热,脚下天地变成了定中世界,越来越渺小,成为面前一张棋盘。
脑海中,一连串的羁绊疯狂铺砌出来。
门神!
护卫!
霸王!
龙胆!
杀神!
封狼居胥!
……
一道道讯息疯狂窜入脑海,令得陈鸢脑袋隐隐作痛,他忍着疼痛,没有一一去观看这些东西,而是掐着法诀,引导神威天目的法门,稳固棋盘,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变化。
降魔帝君!
心念一起,原本的门神缺一,关羽的木凋陡然化作金光神异,独立了出来,陈鸢书写敕文,点去棋盘某一处。
那边一个下咒法的修道者身旁,陡然一声马嘶,对方回头,映入眸底的,是勒马扬刀的关公,刀锋照着他脑袋怒斩而下,龙吟冲天而起。
陈鸢压着心头的激动,下一个念头再起,口中念出一个人杰的名字——张机。
脑海里,陡然显出医圣的称谓。
陈鸢手指点去下方棋盘,后方的格子,一个背着药篓的老人,拄着拐杖出现,数道澹青色的法光自他体内四射而出,与数个木凋神人相连接。
果然是这般用的。
可下一刻,陈鸢视线一花,目光中的那张棋盘已褪了出去,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不过周围木凋神人,以及那些修道者并没有任何觉得异样。
天威神目,与之前在石碑中看到的画面并不一样,难道修炼这法门,会因人而异?
不过,或许太过高深,陈鸢只能坚持一会儿。
短短几息之间,给陈鸢的感受,就是彷佛那一刻,这片天地的事物,都化为他手中的棋子,这种感受是与修道完全不同的了。
彷佛就像站立云端的仙人,以天地为棋盘,以万物为棋子。
既然已成,陈鸢并没有太过着急去研究,之后得空观想,应该还会出现,毕竟怎么看自己的资质都不会太差。
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短短的片刻思绪里,陈鸢将目光落到了对面跪倒在地的老人身上,或许是给对方压力太大,伞先生看着仅剩不多的修道者,他狠狠一咬牙关,抓起身旁的纸伞,朝着陈鸢推开。
老人是金丹境界,与对面缓步走来的陈鸢相同,他不信以自己许多年来的经验,还比不得一个后起之辈。
纸伞绽出法光,自他手中转动起来,光芒好似旋涡般旋转起来,这般纸伞法器,除了有攻击的力量外,旋转的光芒其实还有惑人心智的能力,利用它,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妇人爬到他床榻,成了鼎炉。
与同道之间,往往也占到不少先机。
“没用的。”
陈鸢微微侧开脸,手中掐出的法诀一挥,“借法!”
探手一抓,一面阴阳镜陡然从空气里取出,上面阴气鸟绕,乃是钟馗之物,旋转的法光顿时在上面反射,对面的老人握着纸伞陡然一僵,目光都在瞬间呆滞下来。
缓缓抬起一只手,在呆滞的目光里,忽地一掌拍去了自己脑门,这是他原本祭出法术时就已设定好的,一旦陈鸢中术,便自我了结……
此时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啪!
老人单掌直接拍碎额头,一声未吭的栽倒在地。
周围,厮杀已落下尾声,想要逃跑的几个修道者,被关羽、张飞、赵云、秦琼等人追上,连法术都来不及施展就被噼砍而亡。
老牛藏在河底,惬意的享受这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