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说绸铺的掌柜勾结外人?”
李三沉下气来,神色上多是有些不信的,但从老四口中说出,他又不得不谨慎考虑,“王掌柜是我当初盘铺子时投到我这里的,这些年他兢兢业业,把绸铺打理的不错……算是老兄弟了,忽然说他吃里爬外,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师兄……凡人又非像我这般修道,不重身家钱财,好了,明日照常让戏楼开门,一切便知晓。”
陈鸢拉着三儿端起酒水又满饮了一杯,说笑几句将气氛重新打开,这场将凝固的气氛一扫而空,待到宴席散去,看着被老妻搀走的三儿,陈鸢脸上哪里还有醉醺醺的酒气。
管事恭恭敬敬的安排两间偏厢退了出去,许久未沾床的陈鸢,直接谢绝了胖道人想要深夜探讨的心思,关上门,直接躺到被褥,褥子都是上好的绸缎缝制,里面俱是鸭绒填充,该是三儿着人特意叫人铺的,垫在身下,顿时慵懒的不想起来。
陈鸢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帷帐顶,这两日适应下来,大抵有些明白时空重合后,他们原先所处的时代,在这方天地往前拉伸了很长。
按轨迹推算,妣壬祖乙开辟的那方天地应该是晋乱胡人南下,时空重合后,硬生生将他们拽到了南北朝开端。
毕竟听到胖道人提及陈庆之,后世的名头终究还是有一些的,不难推测这里是南梁的实事。
‘胖道人、飞鹤是二十年前过来的。其他人也有早有后……师父啊……不知道在前面,还是后面出来。’
‘天师府变成了天师道,沧澜剑门还在,当初的禁他们下山的诏令,该是重合时没有了……不然不会有弟子下山。’
‘还有原来那方天地普通人的记忆,比如三儿,原来时空的生活经历,认识的人,与这方天地的历史背景完美融合,丝毫没有看出自己从另一边,跑到了这边。’
‘至于闹鬼……’
陈鸢望着帷帐顶笑了一下,没有阴气,那就只有人装鬼了,甚至懒得去猜也知道怎么回事。
四处寻访高人无果,就算寻到,估计也会像之前三儿请来的僧人一样被打跑,能做到的也就之前见过的年轻公子哥。
算了,明日好好教训一番。
打了一个哈欠,陈鸢脱去衣袍,钻进被褥里,渐渐阖上眼睛睡去。
一夜无梦。
待神识回转,清醒过来,天色已大亮,阳光正透过纸窗照出暖黄的颜色,穿好衣袍随手一个指决点在额头,清去了一夜尘埃。
打开门时,院里的管事已经等候在那里,前面的小庭院里,胖道人带着他的小徒弟正蹲着马步,看来这二十年的时间,老孙比以前自律许多了。
“陈先生,早饭已准备在前院侧厅,我家老爷此时已先去了戏楼开业,老爷说先生吃好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有劳。”
陈鸢拱了拱手,目送管事的离开,便叫上那边的师徒俩,胖道人摆手:“东家,你先去。本道好好打熬这兔崽子,昨晚居然尿床,身子骨太虚了。”
“那由得你。”
陈鸢笑了笑,这是师父调教徒弟,他可不能插手,在小道童可怜兮兮的目光里,转身去了前院,在一众丫鬟偷窥下,慢条斯理的吃完丰盛的饭菜,谢绝了管事给他安排马车,就这么一身简单的行头,随意的走出宅院。
在城里兜兜转转几圈,看看这南梁风气,
远远的,马蹄声、脚步声穿行过来这边,陈鸢随着行人站去街边檐下,目光里就见身披白袍的身影骑在马背上,腰间一柄含珠凋纹剑柄,漆黑木质的剑鞘,似乎注意到街边的目光,偏头看过去街边檐下一个教书先生,面容英俊,下颔半尺长须,颇让人大有好感。
而陈鸢微笑的拱了拱手,也在打量这马背上的将军,身形算不得高大威勐,甚至还有些瘦弱,相貌端方,上唇一字胡,下颔短须,有股儒将的威风。
那将军狐疑的看了眼陈鸢,便转过头,带着身后的一拨亲卫远去了街头。当兵的一走,人群汇聚,又重新热闹起来。
“看到没,刚才那人就是奉命护送魏国宗室的陈将军……”
“哎哟,这身板能护送到洛阳?怕不是还没过江,就累得不轻。”
“也不是陛下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一个人。”
南梁佛教兴盛,可兵锋也盛,将国界一直推到豫州,距离黄河都已经不远了,洛阳也尽在迟尺。
“他就是陈庆之?”
陈鸢只在无古柱上凋琢过对方,刻上名字,相貌自然是没有的,若有机会倒是可以结识一番,想着,走出檐下,又逛了一条街,才来到戏楼。
远远就见,胖道人的那徒弟,名叫孙迎仙的小道童在外面玩着石子,见到陈鸢回来,将石子一丢,撒开腿就往楼里跑去,不久,孙正德还有李三迎了出来。
“老四,你这是去了哪儿?我还派人到城里各处寻你去了。”
“我到处走走,好些地方都变了,没找到想要找的。”陈鸢确实没说谎,随意逛逛,其实是想看看当年的刘府,还有赵老头退居幕后的那栋小院,可惜时空重合后,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
“戏楼开业,生意怎么样?”
“东家,你不用问了,一眼就能看全。”
陈鸢随他们二人进去,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十来个客人,应该是常年过来的老戏迷。
“还不错,至少有看客,正好也能将今日驱鬼的事传开,生意还是会回来的。”
“那要不要准备做法的东西?”
“不用,师兄,你去忙吧。”陈鸢将三儿打发到后台忙活演木偶戏的准备,他拉着胖道人,还有小道童坐到前面靠近台子的位置。
陈设布置倒是有些像后世的舞台剧院,看得出三儿是花费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