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儿伸手把砖头搁角落摞起来,她家打算在宅基地盖屋,平时看到一块或者半块砖头,都会捡回家放着,到时候能少买一块砖头,省下的就是两毛钱。
所以这屋里随处可见整块或者半截砖头。
村长娘跟其他人妇女进屋之后,就看到丁秀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原本漂亮的脸色也是青紫交叠,嘴角还在流血,一看就被狠狠的揍过。
此时丁秀正搂着瑟瑟发抖的年糕儿,母女俩抱头痛哭。
年糕儿哇哇一阵干嚎:“妈,呜呜呜呜……奶奶为什么天天打你?没分家的时候,你在家里任劳任怨,跟老黄牛似的干活,奶奶还一直跟人说你懒。”
“你明明一口好东西都没吃到,奶奶还说你馋,好像她买的那些零嘴,都被你吃了似的,她没买的那些东西,明明都被她藏自己屋,我都没闻着味,你看都没看过,怎么就馋了?”
年奶奶前胸后背都疼的要死,贱丫这狼崽子狠啊,差点把她砸断气啊!
再听年糕儿的话,年奶奶气炸了,“东西我搁自己屋吃着方便,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说你妈不馋,那我搁屋里的东西少了,天天在家没事干的只有她,不是她偷吃的还能是谁?”
年糕儿拿手背狠狠抹眼睛,“你屋都上锁的,我妈没钥匙!我妈会穿墙术吗?我光看到年秀丽拿钥匙开锁进屋里吃东西,都看到了三次。年秀丽说三婶手里有钥匙,你给的!”
村长娘忍不住开口:“她奶,小孩子爱吃也正常,你回头问问秀丽,丁秀真要经常拿你好东西吃,她还能这么瘦吗?”
“就是啊,看她瘦的,就剩皮包骨了!我家那儿媳妇才是真馋,天天零嘴不离口,看看她胖的。这爱不爱吃,嘴馋不馋的,其实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附和的老太太最后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直接说的年奶奶脸色涨得通红,因为年奶奶虽然脸瘦,但她身上胖。
老太太那句“爱不爱吃,嘴馋不馋,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说的好像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年奶奶爱吃嘴馋似的,要么她身上的肉能那么多?
年奶奶的脸色难看,捂着自己的心口刚要说被年糕儿拿砖头砸了,结果年糕儿又开口了。
“奶,你为什么一直打我妈?没分家之前,我三叔三婶全家的衣服都带给我妈洗,我妈手上的冻疮都长成什么样了?她事做了,活干了,工分赚了,我爸在窑厂上班时的工资一分不少都给了您,你为啥还是老打我妈,还说我爸没用啊?”
“我爸怎么没用了?人家大队指名道姓要我爸去当代课老师,是你拿麻省挂门框要上吊,逼着我爸把名额让给了三叔。后来三叔转正,就嫌弃我爸赚的不如三叔多。”
“这些话我爸不能提一个字,提了你就要死要活,他们敬着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拿胳膊挡您的拳头,你就说我妈打你,要不是我妈快被您打死了,我爸也不至于被逼到要分家!”
年老太太对外可是一直说老大两口子不知足,好日子不过非要分家,今天年糕儿就告诉这些人,要是再不分家,她妈就被她奶打死了。
这屋里除了村长娘,还有村里超级无敌的碎嘴大喇叭姚老太,姚老太可是一直战斗在嚼舌根的前线,先前都是年奶奶说老大一家坏话,都说姚老太添油加醋后传播出去。
如今年糕儿这些话,角度新奇,完全洗刷了姚老太的认知,姚老太顿时迈着小脚,回家抓了把瓜子过来嗑。
年家闹分家这事,村里人多少都听说了,但不知道这么详细啊!
年文景夫妇都是要脸的,人自然不会对外说这些话,也只有年文景夹着小丫头不懂事,该说不该说的都敢对外说。
这屋里都是人,丁秀一直拿手挡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在农村,穷是原罪,然后自尊心强,又要脸的人就活得越累,丁秀就是这种人的典型代表。
年奶奶身上疼啊,可是年糕儿刚刚那些话,就是在打她的脸啊!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贱丫这是故意对外抖家丑啊!
这屋里的这些老太婆哪个嘴巴不碎?
到时候传的沸沸扬扬,老三一家还好意思来芋头村吗?他们在村里还能抬得起头吗?
年奶奶指着年糕儿,手都在哆嗦,“你、你、你个死丫头,简直在胡说八道!你三叔家个个都好,跟你们一家可不一样,你竟然在背后编排你三叔一家,毒啊,贱丫小小年纪,你的心好毒啊!”
村长娘听不下去了,“小孩子就是说些她看到的事儿罢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就说老三一家的衣服,是不是特地从自己家,带给丁秀洗过?”
没等年奶奶开口,姚老太在旁边说了,“有一回我带我家大全去赶集,半道碰到老三地全家回来,两孩子坐大杠,老三媳妇坐后座,怀里抱着一大包脏衣服,拿蛇皮口袋装着了。”
年奶奶一下跳起来,“你胡说八道,拿蛇皮口袋装着,你还能看见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