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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一句令赵亦翀思索半晌的话:“所以,才叫做破釜沉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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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芮自出生便住在宫中,因着受宠,自出生起便有封号,她的公主府也是在受封那日起便有了。
只是前几年及笄时,才搬去公主府居住。
赵家没有她的卧房,从前与母后回来也不过是看望一二,从未留宿过。
在下人的搀扶中,周芮来到一处院落。
院中种着上京贵族十分喜爱的青梧,梧桐中夹杂着几棵榴月,几乎遮住了大半日光,在石子路上拓出斑驳的乌影。
屋内,青雉已经等候多时。
再瞧见周芮的一刻,她立马上前顶替了婢女的位置,将她搀扶进屋内。
“殿下,大夫已经在里边儿候着了,您慢些。”
如今宫内德贵妃与盈妃正斗的火热,可无论他们如何争斗,遇到她要入宫时总能一致对外。
她一个公主,连宫门都进不去不说,伤了身子,还请不得御医,只能让民间的大夫来替她瞧瞧。
周芮咽不下这口气,如今也得暂且咽下。
大夫小心翼翼的将缠在她腿上的白布剪开,树枝应声而落,露出早已浸湿里裤的血渍。
经过一夜,那血渍干涸发黑,似乎黏在了伤口上。
周芮忍着疼,死死抓住青雉的手臂,别过眼不敢再看。
“殿下……”青雉挽起衣袖,露出满是伤痕的小臂,递到她嘴边,“您要是疼,就咬住我。”
“不用……”一股钻心的疼从腿上蔓延至全身,周芮再忍不住,一口咬在了青雉手臂上。
密汗遍布额头,周芮觉着像是过了一天一夜那般漫长,眼前黑了又白,疼的头晕目眩之时,才听见那大夫说:“好了,没事了。”
不多时,疼痛减轻,周芮松开嘴才尝到口中的一丝血腥气。
低头一瞧,方才她咬紧不放的位置,留下了两排血红色的牙印。
周芮握住青雉的手,“大夫,您……也帮她瞧瞧吧。”
等两人的伤口包扎好,天色已近黄昏。
大夫嘱咐了几句如何换药后,才领了银子告辞离开。
青雉放下衣袖,没有将手臂上的伤口放在心上。
她前去关上屋门,这才来到周芮身边,问了她先前在府门时便想要知道的问题。
“徐相他,可愿意助我们成事了?”
周芮还记着在赵穹面前时的回应。
他不似青雉问的这般直白,她也便没有直白的告诉他……
“其实,我也不知,他愿不愿意。”
青雉错愕,“不知?”
周芮回想起今早入城门前,她半是故意半是好奇的询问顺玉如何杀人,就是故意说给徐淮止听的。
她早先便知徐淮止的弱点就是心软。
是以故意让他知晓德贵妃的所作所为,故意让他以为自己要与德妃同归于尽,还有最后离开时,流下的那滴泪……
她自问,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徐淮止没有留下任何话,但她心底却仍旧留有一丝希望。
尽管微乎其微。
“青雉,如果当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青雉抿着唇,并未犹豫,“保护殿下。”
周芮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知晓青雉口中的殿下不是她,而是被困在东宫的阿樾。
“殿下呢?”
“当然是想法子入宫。”周芮坦然道:“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害了阿樾的人陪我一起下黄泉。”
潋滟多情的眉眼染上从窗外洒进来的碎光,金灿到如同朝阳的光,映出少女眼尾的桀骜。
她从未想过到了那时如何进得了宫,就算进去,又如何在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要了德贵妃的命。
她好像只是觉着,本该如此,就要如此,所以无所畏惧。
青雉不明白。
为何徐淮止会对殿下,无动于衷呢。
“青雉,我有些饿了。”周芮瞧了一眼天色,适才想起她已经一整日没有用过膳了。
早晨回京时,顺玉在路边给她买了些点心,随后便一直不曾进食。
“那我去厨房瞧瞧,让他们给殿下做点吃食。”青雉起身,向外走去。
许是她过于专注,并未发觉自己的脸色沉的厉害。
“青雉,你还是在怪本宫。”
青雉下意识开口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对上周芮坦然的目光,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知不该怪她,可人心始终是偏的。
当初寄托在周芮身上的希望有多少,如今的失落绝望便有多少。
她抬头看向天尽头的火云,火云下面是大周人人趋之若鹜想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