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宁王心中的位置,或许比她这个皇妹都要来的重要。
周芮压下火气,尽量平和道:“宁熵雀,本宫不可能做你的金丝雀,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他笑意盈盈道:“眼下情形,难保殿下哪日不会求到我头上,还是莫要将话说的太满。”
周芮身形一僵。
她今日主动约宁熵雀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一连三日,徐淮止那头都不曾有动静,周芮便知晓她先前所做之事,没有半点作用。
坐以待毙自是不行,她唯一能与之交换筹码,且对方又能对赵家有用的,便只有宁商榷。
可宁商榷有病。
想到要同他打交道,周芮犹豫了许久,直到现在,心底都仍旧不确定是否要与虎谋皮。
“原来殿下,当真有事求我啊……”
周芮的沉默,让宁熵雀明白了什么。他转动着轮椅来到周芮身前,脸上笑意再是温柔也抵不住他凉意入骨的声音,令人遍体生寒。
“不若殿下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回的京,又是谁救了你?”
冰凉修长的手指忽然执起她的手,拇指按在方才被茶水烫过的手背处,来回摩挲,重重一按,“嗯?”
周芮挣扎不脱,恼怒的瞪向他,“放开!”
宁商榷发亮的双眸不躲不避,略显痴迷,“殿下怕什么,是怕我杀了他?”
周芮不明白,“本宫与你不过泛泛,你如此执着作甚!”
若她曾与宁熵雀纠葛万千,抵死纠缠过,他此时追着她不放,周芮还能理解一二。可他们之间分明只短暂的相处过一些时日,连她的入幕之宾都算不上,宁熵雀的执着在周芮看来,实在莫名其妙。
“泛泛?”宁熵雀松开她,转而将手伸向放在桌上的糕点。
在世家朝臣遍布的京城,能出入风月楼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是以他们用来招待客人的糕点精致小巧,甚至能与宫中御厨较量一二。
而在众多精致的糕点中,宁熵雀的手伸向的,却是不知何时放在瓷碟中的米糕。
米糕通身雪白,廉价到普通百姓家中人人都能存放。这等东西,在贵客往来的风月楼,从不会出现。
既不是风月楼所做,那便是……
周芮看向笑意盈盈的宁熵雀,忽然想到了什么,汗毛倒竖,心尖颤栗。
直到他将米糕递到她嘴边时,那异样的感觉更是在瞬间爬满了脊背,周芮强撑着内心不安,对上他的视线。
“殿下不喜欢吗?”
周芮盯着他:“你为何知晓?”
此事她从未与旁人说过,怕落了公主颜面,她甚至每回都是让织云偷偷去买,连与她最亲近的阿樾都不知晓。
“我一直在看着殿下啊……”他说:“所以怎能是泛泛之交呢?”
宁熵雀将糕点缓慢的放到自己嘴边,慢条斯理的咬着,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教养出来的礼仪。
若那糕点不曾碰过她唇的话……
周芮无言的看着宁熵雀,她从前的入幕之宾虽多,可却没有一人似宁熵雀这般大胆。
也是,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从前她身后有人时,宁熵雀也不敢做出这般赤果果的行为。
宁熵雀放下米糕后,拿出绢帕细细擦着手指,“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周芮只犹豫了一瞬,立马道出此次来意,“本宫想知晓太子的消息。”
自几日前她被拦在宫外,便再也没了阿樾的消息,就连还在朝中做事的大舅舅,在靠近东宫时也会被太监驱赶。
她原本想着借徐淮止的势,或能进宫一探,眼下那处走投无门,便只能找上与宁王关系匪浅的宁商榷。
“殿下只想听消息,不想亲眼进宫看一眼太子殿下吗?”
周芮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你能让本宫进去?”
宁熵雀不答,抬手将用过的绢帕放到火烛下,任由汹涌的火舌一点点吞噬,冒出屡屡黑烟。
“办法自然是有,就看殿下愿意付出什么了。”
周芮道:“从前阿樾身子弱,父皇母后为他寻过许多早已绝世的药方。”
宁商榷看着她,忽然笑了,显然并不满意。
周芮继续劝说:“自本宫认识你以来你的腿疾便一直如此,身子畏寒不说,一到腊月还钻骨的疼,眼下本宫或许有能医治的方子,你当真不想要?”
方才还面色霜寒的人眼神忽然柔和下来,“为何要治?我不想治……”
周芮蹙眉。
这还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的筹码,可他说什么,他不想治?
既如此,那便是没得商量了。
周芮脸色冷了下来,起身欲走时,忽然听见宁熵雀柔声道:“我帮殿下进宫。”
他……说什么?
周芮错愕转头,对上宁熵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