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后有人问我,在我这漫长又仓促的一生中,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是什么。
或许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哪怕过了百年千年,哪怕在以后的岁月里,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但我都会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句夫君。
“砰”的一声。
我的骨架在余波之中,都已经彻底陷入了地里,我能感觉到骨架一点点的寸断,手脚彻底的麻木。
我本来以为我会死,但是我没有。
当我惊奇的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把势不可挡的黑色刀刃从天而降,但却没有刺穿我的骨架,而是被一块玉坠挡住了,通体晶莹,透亮绚丽的玉坠从中间裂开,一丝一丝,千丝万缕的裂痕出现在玉坠的中央,在那玉坠之中,还有一抹流动的艳红。
如同我第一次看到这颜色时一摸一样,它是活的,我知道,这抹红是有生命的,我更知道,这抹红就是鸢九。
“鸢九。”我痛彻心扉的嘶吼咆哮,看着那一把黑色刀刃瞬间化作虚乌,而我眼前的这枚玉坠从我面前落下来,和我挂在脖子上的玉坠合二为一,那一抹鲜艳的红宛如沉寂
了一般。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夫君,好痛。”我的耳边响起了鸢九的声音,但是我却看不到他,我艰难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一枚玉坠,如果我还能流泪的话,或许已经泛滥成灾。
“鸢九,鸢九,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你出来,你出来啊。”我整个人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想要鸢九重新出现,但是玉坠里的红微微跳跃了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鸢九死了!
这一刻,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只有这一个让我觉得呼吸都是错的声音。
“鸢九,你回来,你回来啊。”我的声音在颤抖,很微弱,甚至已经快要听不清楚,我多么想鸢九回来,哪怕是如第一次相见时,吓吓我也好。
但是,空气是死寂的,是沉默的,宛如一切都破碎了一般。
我脑子里开始回想起,在千年前,我和鸢九的一幕幕,我想起了她总是对所有人都冷若冰霜,唯独对我,嫣然含笑。
我想起了在我没有接受那个密令之前,鸢九或许还不知道她千年前的父皇对她动了杀心,还是一个喜欢笑的女子。
我想起了,在鸡鸣山
附近,我一剑刺穿了她的面骨,将她三魂七魄打散,狠心将她镇压在一口血棺之中,甚至希望她永世都不能超生。
我想起了她当时的眼神,我以前以为是恨,是我恨的绝情,是恨世俗的无奈,是恨天地的冷漠,但此刻,我才明白,她或许更多的失望,是对我的失望。
我想起了在棺材铺子里,她来找我时的第一个眼神,她当时肯定心中有着无比的怨气,响起了在她的墓室里,我不小心的亲到她的第一口。
想起了刚刚才鼓足勇气,像个男人一样告诉她,我喜欢她,或许不是这一刻,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喜欢她。
“不。”我疯了似的仰天长啸,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联系。
我撑着地,将鸢九化作的玉坠戴在脖子上,双眼血红,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这个眼珠。
“剑来。”随着我一声大喝,整个地宫开始剧烈的颤抖,不安的气氛陡然出现,我听到了它的声音。
“砰”的一声。
地宫的上空突然破开了,一道剑影从天而降,携着滚滚气浪,宛如杀伐无双的战兵一般,这是我的剑,是鸢九亲手为我打造的
佩剑。
千年前,我把它埋在鸡鸣山的墓地里,这一世,终于重见天日。
金剑入手,剑身剧烈铮鸣,这是我和这金剑冥冥之中的感应,它好久没有开封见血,今天,终于等来了第一个机会。
“杀。”我口中轻吐一字,却宛如千斤之重。
千年前的术法,在此刻有了金剑的配合,终于不再是难事。
“陈宣,你,你是他。”这一刻,我终于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声音,是眼球在说话,它的语气在颤抖,它在畏惧,它也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我冷冷一笑,心中顿时有些凄凉,以前我不想承认的事情,在现在看来,似乎早就无关轻重。
两个指节抹过剑身,剑芒乍现,我将金剑扬起,对着那枚不可一世的眼球,冷冷说道。
“不,他是我。”我和千年前的将军本来就是一个人,而这一世,我陈宣才是这个命运的主宰。
瞬间。
金剑发出十二道剑芒,在空中幻化成一个扇形,这是当年我最拿手的秘书“十二剑阵”。
“去。”随着我一声敕令,十二剑阵瞬间一跃而起,将那枚眼球团团围住,然后围着它飞速旋转,十二剑,二十四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