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依照单据补上费用,否则我们走诉讼。反正我很闲,我不怕麻烦。”
邓芮茗竖起大拇指,“你这戏精的本事练了多少年?”
上次是扮娘炮,这次是吹牛逼,说得跟真的一样。
“从我小时候误拆我姐的卫生巾怕被她揍就开始了。”他谜之自豪。
“……”
高泽天的妈妈也杠上了:我说谢先生,你是不是男人?为了一丁点钱扯这么多屁话。能别抠么?
他压了压嘴角,飞快打字:知道就一丁点钱还死赖着,你岂不连人都不是?
高泽天妈妈:总之我不会付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闻:行啊,父债子还。那我只能让你儿子嘴唇上也多两条疤做抵偿了。
高泽天妈妈:你神经病发完没?
谢闻:你猜。
高泽天妈妈再没发来任何消息。
十分钟后,聊天界面上多了条转账提示。
邓芮茗很崩溃,“这都行?”
谢闻相当满意,“跟这种人没法讲道理,就是比谁更赖皮。”
然后,在她无言鼓掌的时候,把钱转给她。
“这数目不对吧?”她仔细核对单据。
怎么还多了好几百?
他满不在乎道:“你陪力力看病也花费不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给你就拿着呗。”
邓芮茗受宠若惊,看着桌面狼藉小声说:“那这顿饭我来请吧。”
他瞅瞅她,没有提出异议。
酒足饭饱后,两大一小挺着撑起的肚皮散步消食。
“你怎么回去?”谢闻示意邓芮茗带着谢皇上往人行道里边走一点。
“地铁,就几站。”她始终与他相隔一段距离。
前者注意到她步速极缓,回头看她走路一高一低、瘸得厉害,便停下脚步等她,“你还挤脚?”
她吃力走动,尽量不给右脚施加压力,“就小脚趾有点疼……”
“我看你怎么跟瘸了似的。”
她也觉得不对劲,从鞋里伸出右脚,脚趾上的伤口明显至极。不过她还没倒吸凉气,谢皇上这孩子先被吓得不轻。
“邓老师你出了好多血啊!”
只见小脚趾受到挤压紧贴旁边的脚趾,指甲因此嵌进肉里,抠出一道创口,鲜血都干涸在甲缝中了。再看看左脚,也是如此。
罢了,等下就到家,再忍忍吧。她假装没看见,又穿好鞋子。
“没有创可贴么?”谢闻皱眉打量她的双脚。
邓芮茗扯扯嘴角,“前几天刚用完,忘记放包里了。”
他看了看路灯下她忍痛的尬笑,轻叹着让她坐到电瓶车后座上。
“你要干嘛?”她懵懂地坐了上去。
见她坐稳了,他让谢皇上老实跟在旁边,“你这样残疾得挪到什么时候?到地铁站还有点距离,我推你过去吧。”
说着,稍加施力推动车子往前走去。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大眼僵硬地坐在后座任由他推动,双手紧紧扶住坐垫,不敢有所动作。
这什么奇怪的走向?
她侧头看向目视前方的某人,脑袋有点空白。
这个家伙太谜了,真的是精分吧?前脚可以跟她互相怼得天花乱坠,后脚又对她照顾妥当,简直变|态和绅士随意切换啊。
不对,绅士和变态似乎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没错,他就是个死变态。
她胡乱想着,把视线移向他握紧车把的白皙修长的手。接着是健壮的小臂,再是挺拔的背脊,最后又回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不时低头和外甥交谈,周边行人嘈杂,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功课和家中闲事。
不知说到什么,他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像极了天上的弦月。
邓芮茗下意识张望夜幕,掏出手机将晴朗的夜空以相片形式记录。噪点难免,不如专业相机拍得清晰,可还是能辨认弯月及点缀其旁的一颗亮星。
心情一旦舒适,脚尖的疼痛也被遗忘了。
垂眸查看相片,未察觉自己的双眼也因笑弯成明月。也不知就在她专注独乐的时候,谢闻恰巧回头将她的笑颜纳入眼中。
夏夜,月色大好。
他们在地铁站前分别。临走时,小家伙还体贴地伸出小手,将邓芮茗从车座搀扶下来。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早点回去。”谢闻把外甥抱上车,关照她,“到家了发个信息。”
“嗯,知道了。”她点点头,转而向谢皇上挥手,笑容从刚才起就没消失过,“拜拜啦,明天见哦。”
小家伙今晚也很开心,眼睛眯得更厉害了。大力挥手险些砸中舅舅的鼻梁,嘴里高喊:“邓老师再见!”
邓芮茗目送他们离开,转身走入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