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没什么事的。”艾丹忙把手抽回来,飞快摇了摇头,“就是刚才有一块石板松动了,我扶了一下,不小心擦破了一点而已,真没什么的。”
“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处清泉,得先去清洗一下。”云子猗紧蹙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开,也不敢乱碰他的伤口,只能将他那只手捧在手上。
“我没事,你先看看那些卡片嘛,万一上面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呢?”艾丹依旧没将自己的伤放在心上,还催促云子猗先看他找到的东西。
“等一下再看也不迟,你的伤必须先处理。”云子猗将那叠东西揣进怀里,严肃道。
艾丹这可不是一点小伤而已。
他看得清楚,那处伤口鲜血淋漓,满是脏污,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皮下的血肉,甚至有几处现在还在缓缓往外渗血。
艾丹受伤的经过,肯定不只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而已。
不过肯定是在找这些东西的时候伤到的就是了。
艾丹看着云子猗满脸的急切和关心,明明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情却分外愉悦,唇畔的笑意压都压不下来。
云子猗在担心他的伤,很担心很担心。
虽然他平日里也没少见云子猗帮那些受伤的兽人治病,处理伤口,但对方这样急切的神情,艾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帕特里克在不远处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站起身跟上去,和他们两人一起去了大殿外那处清泉。
艾丹的伤口还渗着血,云子猗既怕弄痛了他,也怕再让他的伤口加重,帮他清洗的动作都格外小心翼翼,好半天才洗干净他手上的脏污。
帕特里克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嫉妒,可一想艾丹确实是因为帮云子猗找东西才弄伤的,也只能强压下这份嫉妒,默默移开目光。
“哎呀,不至于的。”偏偏艾丹又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了,我以前捕猎不熟练的时候,还被一头鹿捅伤过肩膀,好大一个血洞呢,没过多久也好了,这点小伤要不了多久就痊愈了。”
“那是以前。”云子猗这下彻底明白为什么兽人的平均寿命那么短暂了,微微叹了口气,从行李中拿出几样止血镇痛的药草,认真处理好,帮他敷药,包扎。
艾丹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乖乖坐在他身边,任他在自己手上摆弄,明明是受了伤,可眉眼间满是笑意。
等包扎完伤口,云子猗又嘱咐了一句:“伤好之前暂时先别变回兽形了,这两天也小心些,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告诉我,别自己逞强,万一伤更重了就不好了。”
“好,我都记住了。”艾丹笑得见牙不见眼,等云子猗嘱咐完,才开口催促道,“你赶紧看看我找到的东西啊,不然我这伤不是白受了?”
“好。”云子猗有些无奈地笑笑,点头应了声,从怀中掏出那叠卡片。
卡片上的字倒也不多,且每张卡片上写的都是同样的东西,像是祝祷时的祝文。
“消散不是终点,是轮回的起始。”
云子猗轻声念出卡片上的字,目光微颤。
“这是什么意思?”艾丹听不明白,呆呆眨了眨眼。
云子猗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
“难道是说,其实那些精灵都没有死?”帕特里克推测道,“你之前不是说看到很多精灵在你眼前消散了吗,或许他们的消散并不代表着死亡,只是进入轮回,等待重生而已。”
云子猗摩挲着卡片的边缘,叹了口气:“或许吧。”
至少他希望是这样。
“那你之前想起来的又是什么呢?”帕特里克还没忘记前一个话题。
“我想起……我其实不完全是精灵,应该是生命之树才对。”云子猗眼睫轻颤,缓缓将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些零碎记忆讲与二人听。
二人听完,神色间皆是一片震惊。
“所以说,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帕特里克惊讶得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了。
艾丹则轻轻揽住云子猗的胳膊,搜肠刮肚地找词安慰道:“你,你也别太伤心,刚才那卡片上不是说了嘛,他们应该都没有真的出事才对,说不定以后还会再出现呢?”
“但愿如此吧。”云子猗点点头,勉强勾起一点笑意。
其实他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伤心,反倒是感慨和唏嘘更多些。
或许是因为那些记忆并不完整吧。
那些零星的,浮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到底与亲历过那些事是不同的。
云子猗这样想着,觉得也还解释得通。
“可既然如此……”帕特里克知道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这种事自然是越早提防越好,忍不住开口道,“若日后落日河再泛滥,兽人部落是不是也会再经历一场浩劫?”
“很有可能。”云子猗阖上眼,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