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沫明白她什么意思,只好站起身,朝张医生道:“张医生,妈妈麻烦您多费心了,我今后再来看她,有什么事希望您能直接给我打电话。”
见张医生答应地点点头,她又低头朝病床上似乎听不到她声音的母亲道:“妈妈,您……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要听医生的话,我隔段时间再过来看您。”
说完,她有些不放心地再看了一眼母亲,才转身往外走。
张医生的检查也都已经做完了,也跟着她往外走。
他拉上病房门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巫贞怡的眼睫眨了眨,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滴落,沾湿了枕头。
她无神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
墨宅前。
原本布置得浪漫的场所,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
宾客们已经全都散去,停在墨宅外的一辆接一辆的豪车也都开走了。
之前还热热闹闹、充满着喜气的墨宅,一下冷清了下来。
客厅里,阮、墨两家的人坐在一起,人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
佣人们收拾着订婚宴的残局,轻手轻脚,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刺激到雇主。
今天原本看着是墨少爷和阮三小姐的喜事,谁也不知道,怎么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楼上那些缺胳膊断腿的阮家佣人,好不容易都送医院去了,但楼上的血迹什么的都还没有清理干净。
但现在及时清理干净了,今天的事也没法弥补了。
两家的长辈对此耿耿于怀,也是没办法……
“呯!哗啦啦……”
越小心越是容易出错,一个收盘子的佣人抱着叠堆得高高盘子,不知道是被脚下的酒水滑到了、还是自己没抱稳,一堆盘子争先恐后地往地上砸去。
一阵乒乓作响之后,地上只余一堆看不出盘子形状的碎渣。
墨母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听到这个声音,气得一拍沙发扶手站起来,“好啊好啊!都摔了算了!既然今天这个订婚宴办不成了,那把东西都砸了算了!”
柳萋萋连忙劝慰道:“亲家母,你别气别气,下人毛手毛脚没做好事,不值得你生气啊!”
阮如烟接收道母亲的眼神,也连忙贴心地道:“对啊,伯母,您别气,身子气坏了多不值当!”
阮如云以往这种情况,都会帮忙接茬的,今天却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双目发怔,眼眶还有点发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下柳萋萋顾不上她,就没
问什么。
听到阮家母女的安慰,墨母蹙眉,嘴唇抿着,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唉……你说我们家平时不都是与人为善的?招谁惹谁了?你们家那个阮小沫……真是太不像话了!”
提到在走廊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墨母就胸口哽得慌:“她以前害得我家修泽天天跟家里闹,差点连我们这对父母都不认了,我不怪她,真的,过去的事过去了就好,可她为什么今天要带人来毁了修泽的订婚宴?她不都有了那个kw的靳少了吗?”
这事对她,是一万个想不通。
作为阮家的大小姐,阮小沫是有资格来。
而且她今天也带了那个传说中的靳少一起来,看样子,也该是打算本本分分参加订婚宴的。
怎么……这一时没注意,她就把修泽的整个订婚宴给搅黄了呢?
说到走的时候,揽着惹事的阮小沫离开的那个传说中的靳少,墨母也是窝火得很。
“她找的那个男人——以前只是听说他行事从来都是横行霸道,随心所欲,今天真是见识到了!”墨母恨恨地道:“随随便便就让保镖打伤我们这么多佣人!跟那个阮小沫还真是特别的相配!”
安静坐在单人
沙发上的墨修泽眼皮子忽然抬了一下。
他似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袖子上的花边,清俊的脸庞上依旧一片麻木。
相……配吗?
那他呢?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见到她的那一幕……
他质问她、逼问她、他满心的怨恨和妒忌,他以为在他出国留学的这些年里,她是真的变了,变的没心没肺了,变得眼里只有钱了……
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还会有眼泪吗?
她现在攀上了靳烈风,不是该很高兴,很开心,恨不得放鞭炮对外宣布,她抛弃了他,又找到了更高的高枝了吗?
为什么……要哭?
墨修泽无意识地捏紧了袖口的花边,心头仿佛有什么在翻搅。
那些事……
那些事会不会是有理由的?
她是不是……没有见死不救?也没有只是为了钱才接近他的?更没有主动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这些念头在他心头发酵着,吵闹着,将他的思绪揉成一团乱麻,再也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