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津延得知陈景走了的消息,是在回来的这天。
于清亲口告诉他的。
但他知道后,也没多大的反应,继续跟个没事人似的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快半个月。
起初段津延只是在外边玩,再过分也不会把人带回家,但自从这次出差后,他就像是放飞了自我一样,每天带人也就算了,还带着不同的人回家。
于清气的都要疯了。
他没事干的时候,就在那里扎小人,今天这个小人背后写着小朱的名字,明天则换成了小晨,后天又是小白
于清笑得癫狂,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拿着针狠狠地往小人身上扎去。
“这贱人的名字,竟然跟我的狗一个名字。他也配!”
于清一边扎,一边骂,扎完后,他又将那些小人剪得粉碎,愤怒地扔进了垃圾桶内。
这天晚上,段津延跟往常一样带了个陌生的男人回家。
在朦胧的夜色中,于清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眼中一片模糊。
在没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之前,他先注意到了对方眼边的泪痣。
“陈景!陈景!”
于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冲上前一把拽倒了男人,并狠狠地扇了他几巴掌,边扇边吼道:“你不是跟我说你不会回来了吗?你怎么又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你求着津延哥让你回来的?说话!快说话!”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一脸懵逼,他转过头来,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但仍然努力往于清的方向看去。
这时,于清才看清了男人的脸。
不是陈景。
可他看到男人眼边的那颗泪痣时。
第一时间想起的人,还是陈景。
陈景是走了。
但他却依旧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于清的世界里。
于清的脸长得白净,一颗痣都没有,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因为对比他的哥哥来说,他的哥哥不仅长的丑,脸上还长满了黑痣,家里光是给他去除脸上的黑痣,都花了不少钱。
这两兄弟,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无法相提并论。
在外人看来,于清不仅家世好,还拥有一对开明恩爱的父母,他成绩优异,有着一副百里挑一的好相貌,简直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让人羡慕不已。
然而,自从他家道中落、家破人亡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国后,于清第一次扯着脸皮,去主动找了段津延。
于清看着段津延带着陈景,坐上了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副驾驶位置。
段津延把自己不要的礼物送给了陈景,陈景不嫌弃,还露出一副多么爱他的模样。
瞧着真是蠢极了。
于清最恨这种没本事,还恋爱脑的人。
随便给点什么垃圾,都当宝贝供着。
真是没见过世面。
于清看不起陈景,他看着寒酸的不得了,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就连说话都带有口音。
除了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简直一无是处。
可就是凭借着这张脸,陈景吸引到了段津延的注意。
这让于清又开始心生不甘。
陈景的眼边也有一颗泪痣,如果把这颗显眼的痣挡住后,没仔细去瞧脸的话,别人确实有可能把他误认为是于清。
可就是这颗眼角的痣让陈景有了辨识度,渐渐地,在外人眼中,他甚至取代了于清的位置。
没有多少人再会把他当成于清。
于清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眼中满是失望的落寞,他从男人身上站了起来。
由于他有一条腿残疾,只能依靠另一条腿站立,因此站得不太稳当。
于清平时不喜欢走路,这让他一直自尊心很强的内心感到深深的羞耻。
因为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鸭子。
男人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满地抱怨道:“段少,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我说你家里没人吗?这个疯子是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打我。”
男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很显小。
比起像于清,他长得还更像陈景一点。
“疯子?”
段津延开了口,声调毫无波澜。
但紧接着,他扬起手给了男人一巴掌,再次把他扇倒在地,“谁让你这么说他的?”
段津延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往男人身上一扔,不耐烦地说道:“给我滚。”
男人嘴角已经溢出了血迹,但他还是拿着钱,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离开了。
段津延彻底扫了兴。
他开了两瓶酒,坐在沙发边开始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