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郭太后叫醒的曹髦回头看了眼,殿内已经再无一个外人,只余下自己面前的太后。
曹髦整理了下思绪,扑通一声,干脆的跪倒在地。
“母亲!儿自然知道母亲所问何事,只是儿可在此直言,今日早朝,均是大将军与其弟在侃侃而谈,儿未有半分主动之举!请母亲明察!”
说罢,曹髦以头伏地,静候郭太后的回答。
他这话也不能说是骗人,虽然是他提醒了司马师动心起念,可归根结底,还是司马师主动接的招。
今日早朝他压根没任何心理准备,满心想的都是找什么借口去叫住毌丘甸。
司马昭这一上奏,还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见皇帝主动下跪,郭太后也不好再板着脸了。
和曹髦相处了几天,在曹髦的刻意迎合之下,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郭太后心中也隐隐的接受了这个新儿子。
可正是隐隐有了些感情,所以她才对今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感到不满,并有一种曹髦背叛了她的感觉。
如今曹髦如此诚心下跪,她一时间也是心生恻隐。
“陛下不必如此大礼,且起来说话。”郭太后的语气越发缓和了。
趴在地上的曹髦精神一振,趁机继续进言:“儿幼时便丧生母,家父德行,母亲亦是知晓。故而,我虽生王侯之家,却并不敢自诩富贵。若非是太后大恩,以儿继嗣先帝,儿焉能有今日之幸?人常说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牲畜尚知报恩,儿又怎敢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听了曹髦这一番诉说,郭太后也不禁沉默了。
她得到的消息也是司马昭推动的此事,曹髦只不过没有反对罢了。
司马氏权势虽盛,可在这皇宫里,要想瞒过她这个太后,还是不太现实的。
结合曹髦的话来看,郭太后也明白了,这就是司马兄弟意图夺权的下一步行动。
而且如曹髦本人所说的那样,以曹霖的名声,他实在是没必要,也不可能去赞同此事。
曹髦这个人选毕竟是郭太后自己选定的,对于他的底细,郭太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沉思了良久,结合朝野内外的情况,郭太后半晌没有说话。
恍惚间回神,这才发现曹髦还在地上跪着,心里顿时就更软了。
“你这孩子,怎的一声不吭?跪了这么久,别把双腿跪坏了!”
郭太后起身从上首下来,要亲自去扶曹髦。
“母亲不必劳动,儿自起便是。”曹髦赶紧回了句。
听郭太后改了称呼,曹髦心底越发的振奋。
跪了许久,他也腿麻了,脚步踉跄了一下,心中微动,顺势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欸!”
郭太后猝不及防,身子不由得前倾。
曹髦刚好伏在她脚下。
“孩子,哪里摔着了?”郭太后一脸的疼惜。
人年纪大了,又是女性,慈爱之心自然要比常人多些。
曹髦赶忙起身:“儿冲撞了母亲,恕罪,恕罪!”
见他这谨小慎微的样子,郭太后更加心疼。
“这孩子事事小心谨慎,又没甚根基,知礼守道,如何能做出那等事来?”郭太后心中确定了。
亲手将曹髦拉起来,按到一侧坐下。
“你我母子,缘何如此多礼?就坐老身身边,咱母子好生聊两句。”
“喏。”曹髦拱手应是。
这会儿,郭太后可忘了,自己派人叫来曹髦时,自己可是满腔的怒火和怨气的。
跪坐在郭太后身侧,曹髦身子不自然的晃了两晃。
跪了那么久,现在又跪坐在这,双腿确实不太舒服。
这会儿,曹髦无比怀念李放那里的沙发和椅子。
“将来我若夺权了,就把宫内全都换成椅子,跪坐实在是太苦了。”曹髦幻想了起来。
不过好在面前的郭太后还在,曹髦也没真的就做起来白日梦了。
嘘寒问暖了两句,二人重新坐好,相顾无言。
被曹髦一打断,郭太后有些不好开口了。
自己叫皇帝来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没那么高兴的。
现在虽然对曹髦气消了,可再想继续开口询问曹髦,关于追封之事,她总有些张不开嘴。
她既然不说话,等了一会儿,曹髦就主动开口了。
事到如今,对于李放之前分析的那些,曹髦如今已经是佩服至极。
虽然李放也是在网上找的别人的。
曹髦拱手说道:“母亲,您已经知晓今日早朝之事,但内里详情想必不及儿亲眼所见,不如我给母亲再复述一遍吧?”
“吾儿有心了。”郭太后隐约松了口气,微笑颔首。
曹髦于是便将今日早朝之事娓娓道来,并未加工半点,谁知道郭太后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万一画蛇添足了,那反倒不美。
过了好一会儿,曹髦讲完了所有。
“最后,大将军结束了群臣的非议,将此事压后再议了。”
“嗯。”郭太后缓缓点头,忽的,她抬眼看向曹髦,“老身听闻,除此之外,我儿单独询问了毌丘甸?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