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小, 只留下凉爽的凉风携着月光倾斜进光线昏暗的房间。
贺临渊没说话,他只是这样看着时也。
领证后贺临渊如果标记了时也也不会被法律追究,他有一千种方法哄骗时也让他标记, 只要标记了就能缓解他的病, 但是他没有。
贺临渊不知道标记后会给时也带来什么后遗症,虽然临时标记不会像正式标记那样让AO的精神连接起来共鸣,但谁知道呢?
毕竟贺临渊不是寻常Alpha,他的信息素强悍得连他自己的躯体都接受不了。
实验室说, 这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已经超过人类凡体能够接受的程度了, 如果人类身体能够承受的力量是一个玻璃杯的水, 那贺临渊的信息素就是山呼海啸,玻璃杯肯定会破裂。
沈辞泡在实验室无数年,研究出如果标记也许可以让另一个人来分担抑或梳理这份力量,当然, 也只是也许, 一切都是未知。
也许不行,也许可以,也许……会伤害那另一个人。
贺临渊分化后就在对抗这个病,他很了解信息素崩溃有多疼,就像无时无刻有人拿针不轻不重地扎着脑袋一般, 所以他不想让时也和他一样。
谁知道标记后对时也有什么影响呢?
因为小狗很好骗, 只要在他面前袒露一点脆弱小狗就会心软, 屁颠屁颠地跑来给他梳毛, 即便有风险小狗也不会在意的。
贺临渊在时也面前一直藏得很好,手腕上的手表时刻提醒他要克制。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在时也的信息素下面对易感期, 他不会露出这样的破绽。
贺临渊轻笑, “别闹。”
时也瞪眼, “这事能开玩笑?”
贺临渊垂眸,“我没在开玩笑。”
时也一愣,呆呆地看着贺临渊,“你不愿意吗?”
贺临渊道:“没在契约里。”
时也有些生气,“那你明明喜欢我的信……”
不对,贺临渊不一定是喜欢。
他只是因为易感期,而一百分的契合能让他舒服,但不代表这个信息素他能接受。
所以才不愿意标记吗?
时也瘪了瘪嘴,因为被拒绝而觉得生气与……更加地不服输。
他觉得他疯了。
但是贺临渊越抗拒,他就越心痒难耐。
贺临渊越讨厌他的信息素,他就越想贴贴;贺临渊不愿意标记他,他就越上头。
就像是一座越无法攀登的山,时也就觉得怎么可能,他偏要去。
时也起身拽住贺临渊的衣领子,“贺临渊,不标记我的理由。”
贺临渊语气很淡,“不需要理由,因为没必要。”
时也抬头看他,冷笑,“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觉得没必要?”
“我什么样?”贺临渊微微挑眉,“反正没你激动。”
时也双目赤红地看着贺临渊,胸口微微起伏。
“干什么呢你们!”
巡逻的教官见房门开着,便喝道;“现在是宵禁!你们这是要私底下斗殴?”
时也压下情绪,一把将贺临渊推开,“教官,贺临渊三更半夜闯我房间要找我打架!”
活像那个打小报告的小学鸡。
教官气道:“忘了纪长官怎么和你们说的了?!给我回房!这次是第一次,但再有下次直接让纪长官把你们送进禁闭室去反省!”
贺临渊回去了。
时也咬着下唇,目光凶狠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
隔日,也是训练的最后一天,挨打照旧持续进行,战斗很激烈,时也和贺临渊也没什么心思针对对方。
不过午饭休息的时候,时也见周别故落单,去洗手间的时候拦住了他。
周别故原本就一副没睡够的样子,此刻被训练折磨了一番,看着随时都要去世那般,眼皮都没完全张开过。
周别故被时也在无人的角落拦住也不慌,只是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看着时也道:“干嘛……要打架的话你等我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躺好给你打。”
看着已经失去世俗的欲/望和反抗精神了。
时也哭笑不得。
时也道:“问你件事,和贺临渊有关系。”
“啊。”
“那个,贺临渊现在是在易感期吗?”
周别故低头沉思,他在思考能给时也多少信息量。
片刻,周别故抬头,笑得有些奸诈,“贺临渊他不是一直都在易感期吗?他有信息素紊乱症啊。”
周别故决定帮贺临渊一把。
虽然这样好像很没道德,但是没关系,情报官又不需要良心,嘿嘿。
“什么……?”时也愣住了。
周别故有些浮夸地捂嘴,“哎哟,你不知道啊?我是不是说漏了什么秘密。”
时也追问:“那如果他平时就和易感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那像现在这样真正的易感期会怎么样呢?”
周别故一脸悲痛,“生不如死吧,好可怜哦。”
时也呆呆地站着。
“你们干嘛?”
贺临渊蹙眉看着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悄悄在后头搭话,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周别故贼兮兮地溜走了。
贺临渊:“你……”
下一刻就见时也大步走到他身前,揪着他的衣领子道:“贺临渊!有病治病!讳疾忌医要不得!”
贺临渊:“?”
昨晚累积的情绪此刻也一并涌上,时也瞪着贺临渊道:“标记我就让你那么讨厌?宁愿自己痛得要死也不愿意和我求助?”
“认输很难吗?承认你需要我的信息素很难吗?”
贺临渊蹙眉,有些烦躁道:“你下次探究我的隐私之时可以探究得完整一点,至少知道如果我把你标记了有什么后果。”
贺临渊最讨厌的就是他自己的信息素,也讨厌他自己。
黑暗、肮脏,充满了失控的不稳定因子,像……深渊、怪物那样。
他装得很好,他有一个漂亮而优雅的皮囊,但时也总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