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的通道?”花瑾愣了一下。
这个说法让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什么。
比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无限游戏。
恰好与他们四个人都有关联的事物并不多,游戏是最明显的一个。
但钟怀玉显然并不知道那个游戏的事情,她对于异世界的概念也全然迥异于花瑾的联想。
“应辰基地的人觉得很多凭空消失的人都是前往了异世界,而我们……是被遗忘和抛弃的人。他们想要找到那个钥匙,再打开一次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确定那个人在我们当中?”花瑾问。
“我也不知道。”钟怀玉摇了摇头,说,“不过我觉得他们是刚刚收到了什么新的情报,我听见他们在旁边讨论‘要确定清楚’之类的话,之后就让我去找你们。”
“他们告诉你怎么分辨了吗?”
“没有特别明显的指向,只说是你们当中最强待遇最特殊的一个人。他们觉得你们自己肯定都知道谁是那个钥匙。”
“很遗憾,是他们想太多了。”花瑾顿了顿,多问了一句,“那你找出来是哪一个了吗?”
钟怀玉迟疑了片刻,慢慢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很特别又没那么特别。”
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个小时的相处时间,想要跟他们混得太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花瑾以外,其他人对她要么冷淡,要么隐隐排斥,钟怀玉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迟钝,对此心知肚明,也并不意外。
但她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跟这几个人打成一片。
细枝末节上凸现出来的特别是很难掩饰得住的。
“我原本以为你们当中一定会有一个隐形的领导者。”钟怀玉说道。
“那现在呢?”
“现在,我感觉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遇到一些突发情况的时候,他们会很自觉地去商量,习惯性地互相迁就,那样的熟稔和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养成的。
钟怀玉不乏艳羡地说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比很多亲生的兄弟姐妹关系还要好。”
花瑾不自觉地弯了下嘴角,说:“对。”
说完他才想起来钟怀玉刚刚遭遇的事,又抿平了嘴角,安慰了一句:“以后你也会遇到这样的同伴的。”
钟怀玉笑得很勉强:“但愿。”
花瑾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慰,作为相对“幸运”的那一个,好像说什么都会再度刺伤钟怀玉正在暗自滴血的内心。
于是他也只能暂且保持沉默。
安静的环境更适合思考,也更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花瑾在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钟怀玉刚刚说的那些话,一个又一个令人在意又疑惑的点接连冒出来,最后能确定的事只有两件——
一,应辰基地是最近几天内才突然关注到楚辰离的。
二是他们并不完全相信这个消息来源。
两件事最后也共同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一个很熟悉楚辰离的外人在最近向应辰基地提供了他的资料。
而且这个人或许比大部分队友都还要了解楚辰离。
当然也不乏恶意针对的可能性。
但要找出那个既熟悉楚辰离又跟他有仇的人,好像更加困难。
排除后一者的人选,余下有可能的人倒是很有限。
无非就是不在他们身边的其他幸存队友。
但他怎么想不出来,哪一个队友会故意把楚辰离往火坑里推。
即便是在游戏里的时候,推举楚辰离出去做诱饵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花瑾的眉头渐渐皱紧。
钟怀玉一不留神撞上他的背,“哎呀”了一声。
她揉着额头停下来,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花瑾,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
花瑾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然而即便继续往前走,他也无法确定前面是不是正确的方向,毕竟眼前只有重重的迷雾。
这可比那些诡谲的幻境还要恼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都不由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真的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吗。
但钟怀玉一头撞上来,神情比他还要害怕慌乱,下意识地朝他投来求助的视线。
花瑾叹了口气,重新迈开了脚步。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地方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出口。”
可惜他不会飞,也没有透视眼,看不出视野范围以外的风景一步一换。
迷雾像是有意识一般,将林间的小路拼凑重组,一步一步指引着他们往某个方向前进着……
……
漆黑的洞穴之中。
叶澜舟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身上的伤口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光亮,耳边同样是一片死寂,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只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亦或是死亡前无限长的那一瞬间?
叶澜舟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个人——楚辰离昏迷的那些时间里,也是在这样无尽的寂静与黑暗之中孤身走过来的吗?
与“死亡”相关的想象在这一刻触及了叶澜舟的神经。
常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放在叶澜舟的身上,潜意识里对地狱的恐惧就变成了反思。
粗略数过这三十年的人生,他自觉没有对不起任何过,可真要让他说问心无愧,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总是楚辰离。
后来的那些同伴总说,他对楚辰离已经仁至义尽了。
十年。
天灾末世里的十年。
说到“还恩”,说到“相守”,细数他们见过听过的所有故事里,叶澜舟都已经是做到最极致的那一个。
叶澜舟几乎也要这么认为了。
说是“几乎”,是因为他总是难以彻底抹销心底深处的忐忑不安。
问心无愧。
这四个字光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都让他觉得心虚。
尤其是在医院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