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反而开始掉眼泪。
耐心地伸出拇指擦拭过她泛红的眼角。
“你做梦吗?”他清懒地问。
妻子没有理解透彻这句话的含意,露出本能的疑惑的神情,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做了一个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中有种很疲倦清冽的感觉。
“我梦见你没有来到禅院家,在那个冬天就冻死了。于是我找到了可以改变过去的工具,那时候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改变了会影响到全人类,我可以把握某个机缘,可以杀了哪个咒术界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在梦里,我只是脑袋单纯地回到了那个根本不切实际的冬天。
最终我还是没有找到你,浪费掉了这个机会。我很后悔,不知道是后悔用它来见你,还是用了它依然没见到你。
梦里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是春天,这个时候,你已经被其他的家庭领养了,正常的上学,放学,和别人谈恋爱……于是我想,这样的你还会爱上我吗?
但是无论如何,我做出了多少的努力,你都很讨厌我。我开始明白,被爱着长大的梦光根本就不缺我的这一份爱。就像被家族宠爱着长大的我从来不认为失去什么是无法挽回的一样,如果有更多的爱,更多的选择,放在你的面前,你的选择不会像只有一个那样坚定的。”
梦中的妻子……
是完全不一样的梦光。开朗,带着笑容。
扎着两个低的马尾辫,穿着清纯靓丽的学生制服,性格很是安静内敛,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只有遇到了男友的时候才会露出由衷绽放的笑容,放学时候和男友跟他的同学相处的时候就像罩上了绮丽阳光的滤镜一样美好,稚嫩。
“可是梦光,”他抬起眼睛,“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那样呢。”
“他死去的时候,你哭了吧……,”他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尽管那样,你依然生活了下去。”
那样被阳光灌溉着的感情都有随着时光疗愈的一天。
如果在禅院家,就这样地生活下去,她对自己的爱情一定会变得麻木的,到了失去的时候恐怕会连真诚地哭泣都被消磨没掉。
“比起现在的梦光,我更想要那样能够真心地笑出来的梦光,”他道。
在这个家族里几乎溢满了死气沉沉的姻亲眷属。
家里的人提到充满贤德的妻子会露出无所谓的态度,说起那样令世人羡慕的婚姻状态与亲和的配偶则会露出轻蔑的神情,就好像那是不被需要的。
但实际上,在这个依靠血缘与术式维系的家族里,这样说出来的他们是不配拥有这样的爱情的啊。
不是因为不需要才轻蔑,而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就漠视了。
只有在墙角破损的角落里的他获得了一株稍微呵护、就会健康成长的植株。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够有那样的爱情,那样的生活呢?
如果这个环境没有办法让她真心地笑出来的话。
“就算不在禅院家生活,我依然是禅院直哉,是家主的继承人,但是梦光不一样……如果家主的特权是改变,那就从我开始。”
他修长的指尖有橘子丝络稍微泛黄的纹路,带着轻柔的清香。
“可是…”我听得恍神了,我几乎不能够消解他说出的话,“家主的继承,如果我们离开,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才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他眼神平静,“家主的位置我要掌握在手里,你的幸福我也要系在手中,你知道选择的特权吗?梦光。如果离开就会失去,只能说明我握得还不够牢固。”
“如果我最终只能握住其中一个,我会选择能证明我存在的事物,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也能够让我清楚我是只被唯一选择的,这就是选择的特权,就算我是乞丐,从来没有在禅院家待过一秒钟,只要我拥有这样的特权,我依然会被选择。”
“我存了钱,”他认真地思考道,以少主澹静的傲慢,“在哪里买房子都可以,就像那样生活,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一定能够获得幸福的,在新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像现在一样舒适地生活,你可以像寻常的家庭主妇一样生活,或者去上学,你想要上大学吗?我处理事务的时候,你可以找一份工作…”
……
太、
太过于傲慢、以至于奇幻的话了。
几乎不敢想象这样的…可能性。
他静了一会儿,眼神冷静,“如果那样还不能,我们就再换一个环境,再换一个地方。直到不再是周围的一切使我们感到不开心为止。”
“可是……”我喃喃。
“可以的,梦光,”他耐心地拨开我唇边的发丝,专注而宁静地低眼,看着我,平静而矜傲地道:“因为我是禅院家的继承人,未来的家主,所以一定可以的。”
“在这里你不会变好的,我的婚姻不能够因为家族而不幸,相反,就算让整个家族都为了我们的私欲,我们的幸福前行,我都不在乎。”
他低下头,捧住妻子的脸颊,淡淡地道:“这是我的特权,梦光,你要会使用才行啊。”
……
看着他的眼睛,
我突然想起来了。
关于……我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要离开的话,
需要要把自己能带走的东西带走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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