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风借剑,说得容易,但有那么简单吗?
那浩浩荡荡的春风,只愿舍下那微不足道的一缕,让剑客握在手中。
可是,那也足够了。
昏暗的洞穴,虎视眈眈的蛛皇,幽深静谧的地下河流,此时都不重要了。
江天青心神仿佛置身于另外一片空间,那里美好而又生机勃勃,野花四面开放,野草肆无忌惮的沿着视野朝天际蔓延,野火都烧不尽它,阻碍不了它。
在春风带来了美好幻觉之中,江天青挥出了那轻飘飘,没有带丝毫杀机的一剑。
那一剑极柔,轻而飘渺,那蛛皇的蛛丝已经是柔若无骨了,可是江天青这一剑,同这和头发丝相比亦不逞多让的蛛丝还要轻柔,像是春风过荒野,只留下浩渺生机。
蛛丝触碰到这一剑,顿了一下,随后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原因无他,这看上去确实不是它们的对手。
但它错了,随后,充满着杀意和死亡的蛛丝便被这一剑斩得七零八落,从高空飘飘扬扬的落下。
那一剑却没有停,原本作壁上观想看江天青垂死挣扎的玉面蛛皇顿住了,漆黑狰狞的眼底终于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惧怕,可是太迟了,那轻柔的一剑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前。
它无法阻挡,也不可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剑洞穿了它庞大的身躯,猩红色的血液从伤口迸射而出,落于地上,将地面烧灼出点点空洞。
随后,那一剑便化作阵阵轻柔的风消散在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一点点涟漪。
春风作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惊起半分柳色桃红。
江天青跌落在地,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却是耗费了它身上所有的灵力,她看着洞穴的墙壁,愣了很久,然后,起身捡起了那被她丢落的长剑。
那柄长剑不值钱,被原主从乡下集市买的时候只花了半块灵石,但是一个剑修,是不能没有剑的。
你将它握在手中的时候,你就必须相信它是这天下第一的名剑。
长剑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意,轻轻地嗡鸣了一声,江天青抬手,慢慢地拂去了剑上的尘埃。
然后,江天青握着她的剑,毫不留情地把玉面蛛皇戳成了一个筛子,以确保它不会突然暴起给自己从后面来上那么一下子。
等这玉面蛛皇死的透透了,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化作玉珠之后,江天青才有余力探索这被玉面蛛皇盘踞许久的洞穴。
那洞穴你乍看十分平平无奇,但江天青引了一个生火术,抬头向上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靠”了一声。
原因无它,盖因所见之事物太过于惊悚,只见那洞顶之上,有许多被蛛皇吸干成空壳的飞禽走兽被蛛网黏连,悬浮在它的头顶,干瘪而又死气沉沉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它。
蛛网之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在上面辗转腾挪,似乎在酝酿着新的杀意。
她终于明白这个森林为什么连只鸟都没有了,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叫这蛛皇吸了一个干净!
此地不宜久留,江天青飞快地下了这样一个结论,起身离开之时,她抬手,貌似很不经心地朝高处的蛛网之上扔了一个生火术。
说是生火术,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团,丢到一个小蜘蛛身上,它挣扎了一下,然后抖落到一旁一个狮子空壳之上。
那本该在林中叱咤风云的狮子早已经死去,只剩下一个看似威风凛凛的空壳,一副皮囊,但是那火触碰到这薄脆如纸的外壳之上,几乎瞬间,便燃起了剧烈的火焰,焚尽了整个洞穴。
江天青走到洞穴之外,有凉丝丝的雨滴从高空缓缓落下。
下雨了,还是春雨。
春雨落下,飘飘扬扬,声势浩大,这本是一件极为风雅美妙的事情。
但是结合着江天青身后的浓烟滚滚,便显得不那么美妙了。
下雨天不适合御剑,江天青索性找了一棵叶片丰硕且排列紧密的参天古树之下避雨,这古树之下倒是一片干爽。
江天青看着那几乎要冲破天日的浓烟滚滚,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修真界放火烧山不会要牢底坐穿吧?”
大殿之上,一群长老峰主原本正密切关心着水镜之中弟子的动向,一边闲聊,只是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偏了,一群长老峰主开始了闲话家常,话题无外乎就是自己的弟子和别人的弟子,弟子出色的在不动声色的炫耀,弟子不那么如意的便在一旁默不作声。
作为可以杀死比赛的可怕存在,疏云剑主谢乘月在此时此刻一向是安静如鸡的,只是,做修士不可能不攀比,谢乘月自入剑道一途,便是名动九仙洲的惊世奇才,剑名震动四海八荒。
他生平唯一不称心如意的,便是收徒一事,谢乘月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的好徒弟,你现在在哪里啊?
还没等他为自己感慨伤怀片刻,只听有峰主不经意间抬眸看了玉柱上的排名一眼,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这这这……排名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玉柱之上,原本排名榜首的两人是你追我赶的架势,突然,那本来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的“是你爹别叫”憋了一个大的,一眨眼的功夫,超出第二名“砍你就三刀”足足几千的分数。
峰主和长老的注意都被这排名所转移,只听有长老喃喃道:“莫不是这玉柱出了错?”
大几千的分数,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不。”掌门接到了主峰弟子的传信,看完出声说道:“这是她理所应当的。”在众多峰主长老或质疑或恍然大悟的目光之中,他说完了后半句话:“因为她孤身一人杀死了玉面蛛皇。”
水镜之中,原本正映照着一队弟子,他们成群结伴密切配合,杀死了这秘境之中排行第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