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铁栏杆,掌刑瞳孔骤缩,甚至能闻到她裂开的嘴里传来的血腥气!
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伴随着太子妃兴奋的“嗬嗬”喘气,掌刑心跳如擂鼓,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铁链长度有限,她跑到一半,就被控制住了。
江宴秋神情严肃:“……太子妃,自从被关起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他的声音在昏暗的地牢响起,掌刑终于回过神来,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东宫事发后,我们的人很快赶到了现场。太子妃手里举着匕首,坐在一片血泊之中,双眼无神,不言不语,我们问什么都毫无反应,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后来经过调查,确定凶手绝无可能出自旁人,陛下下令严刑逼供,受了那么重的刑法,九尺大汉也早就跪地求饶,太子妃却依然觉不出痛般,无论怎么拷问都一言不发。”
江宴秋眉头微皱,细细打量着太子妃的模样。
若是现代,这其实很像某种精神类疾病,突然暴起伤人,事后对这段记忆毫无反应,并且人格突然大变。
但在修真界……很像是被魔物控制或夺舍后的反应。
“能否让我取一些太子妃的指尖血?”
被魔物控制……他手上正好有对症的灵器啊。
掌刑虽然有些不解,但在凤阳出声表示他们是昆仑的仙师后,掌刑二话不说,立即让手下取了太子妃的指尖血。
在此期间,她一直、持续不断地用那种骇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众人,眼球甚至都因为一眨不眨变得充血干涩。
取血的手下心中一个激灵,差点被那样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但上峰的命令在这儿,他也只得不断自我安慰,一个被铁链捆住的人能干出什么事来?然后颤颤巍巍地取了血,中途还因为紧张,几次都没扎中手指。
直到取完血快步走出牢房,他才松了一口气。
江宴秋将指尖血滴到玉玦的缺口之上。
一秒、两秒……
半刻钟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跟魔物有关。
只要是人,那些装神弄鬼,就没什么好怕的。
掌刑严厉刻薄的脸上刚要露出一抹笑意,就听手下惊呼一声:“不好!她要咬舌自尽!”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所有人为玉玦的结果松了口气,注意力稍稍转移之时,太子妃竟不知何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了!
掌刑面色无比难看:“快拦住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冲进地牢中,然而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太子妃的头颅已经低垂了下去。
她长发披散,眼神已经涣散了。
太医摇摇头:“人已经去了。”
凤阳摇摇欲坠,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怎会如此?”
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微臣还要为陛下煎药,先行告退了。”
众人沉默。
谁也没有想到。
上一秒,还在为太子妃之事与魔物无关暗暗松了口气,下一秒,对方就以如此惨烈的景象死在所有人的面前。
……既然人都死了,也没有审讯的必要了。
掌刑他们还有后事要清理,一行人沉默地走出地牢。
凤阳眼底挂着乌青,对江宴秋跟郁慈深深行了一礼:“辛苦两位仙师了。”
饶是铁打的人,此刻眼神也写满憔悴,她苦笑道:“没想到,短短两日,竟能让人产生恍如隔世之感。”
她目光悠远,似是陷入了回忆:“若是当年……皇嫂被接去仙山学习仙法,恐怕也不会后面这些事,葬送了两人的性命吧。”
江宴秋:“……仙山?当年还有过这件事吗?”
“吴家是清贵之家,世代未与皇室联姻过,是有资格去仙山的。”凤阳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有昆仑的仙人云游路过此处,说是观皇嫂骨骼清奇,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可以收她为徒,但前提,是要斩断尘缘,再不能与亲人相见。”
“那时我还年幼,只记得皇嫂不舍年迈的老母和家中长辈。后来才知道,她当时已与皇兄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所以舍不下红尘中的一切,难以斩断凡缘。”
她喃喃道:“若是能回到当初……恐怕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江宴秋听闻,也唏嘘不已。
只能说……造化弄人。
凤阳苦笑道:“抱歉了江仙师,害你们跑了一晚上,还听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无用之事。”
坐上回府的轿子,江宴秋还是心情沉重地一言不发。
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了一晚上,还未停歇。
郁慈把鹤氅递给他。
江宴秋勾了勾嘴角:“多谢了,小师叔。”
“不是你的问题,不用压在自己身上。”
江宴秋愣了一下,往宽大的鹤氅里钻了钻,温暖的毛毛贴在他的两颊,暖呼呼的。
有种很干净的冷松的气味……
强大,沉默,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江宴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谜团和突发事件接踵而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层层叠叠、没有空隙地网罗其中,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呼吸着冷松的香气,晃了晃有些疲惫的脑袋。
马车在五皇子的别院停下。
江宴秋轻巧地跳下马车。
就在他落地的前一秒,突然微微楞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等等……
刚刚地牢里那一幕,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地牢,被审讯的女子……
——是念露!
当年她也是这样,突然性情大变,仿佛着了魔一般,不仅咬死江宴秋玷污了她的清白,还在事情败露后狂性打发,甚至妄图冲上来跟他同归于尽。
最后刑讯完,发现是跟宣家的小厮私通,借由未成形的胎儿,将心魔种重在了念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