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在知道吴宁身份的情况下料定,武则天绝对没有立李贤的意思。
但为何要把李贤推出来,是狄仁杰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不过,李贤自己可不这么想。
晋王、京畿府尹
这两样似是而非的东西,就好像给李贤打了一针强心剂。
“终于啊!”
李贤已经一连激动了好几天。
“母皇终于还是给了李家一丝机会啊!”
“贤皇兄!”
一旁的李显可没李贤那么乐观,满面愁苦地看着李贤,“皇兄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只是一个晋王罢了!如今朝中放眼望去,依旧都是武承嗣的人马。”
“贤皇兄斗得过他吗?”
“不!”李贤亢奋摇头,“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晋王,这是母皇给我的一次机会!”
“显弟!”李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显,“以往,咱们李家人可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啊!”
在他看来,局势固然甚劣,不过,既然武则天肯给这个机会,那就比没有强。
更何况,李德昭、吉顼、狄仁杰、岑长倩等一众老臣,都是坚定地拥护李唐。
只要老太太露出这一丝希望,那真的拼将起来,也不见得比武承嗣差上多少。
看着下首的李显和李旦,李贤眼中更现几分狂热,“两位皇弟,可愿助我?”
李显
李显为难地皱着眉头,“这个皇兄莫怪,小弟还要与王妃商量一二。”
得,这就是个典型的妻管严,还需得了楚王妃韦氏的首肯,才有定夺。
至于李旦却是痛快的多,起身向李贤一揖,“贤皇兄说的哪里话?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自然是倾力相助,不敢有余的。”
“嗯。”
李贤满意地向李旦点了点头,也朝着李显递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终道:“那咱们就与武家斗上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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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可能也是憋屈了太久,要知道,自从十几年前,武则天把他废黜出京之后,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但是,他好像有点高兴过头了。因为,远在凉州的武承嗣得闻京中动作,完全就没把他李贤放在眼里。
“怎么会这样?”
武承嗣于大军之中,正向玉门关挺进,满目疑云,是踌躇不定。
“穆子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好吧,李贤晋封晋王的事儿,武承嗣就没往心里去,甚至连提一嘴都欠奉。
在他心里,真正的大敌是穆子究。
那才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角色。
你看看人家,只是长路镖局两个月没发镖,说是弄得天下大乱也不为过,抗旨西进救了沙州罪营,把几十万大军调的是疲于奔命,自己还大摇大摆地回京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老太太不但没治他的罪,反而厚赏成了户部首官。
这才是真本事啊!
小小的一个李贤,能和这个穆子究比吗?
当然,穆子究如果真的就是一个江湖出人,就算做出更大的事儿,武承嗣也不会太过在意,更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关键在于,他他娘的和“吴宁”这两个字搭边儿啊!
直到现在,武承嗣还是心里没底,他他到底是不是吴宁啊?
按理来说,武承嗣本来就有猜忌,而这回穆子究抗旨西进这,老太太不罚反赏,更能说明问题。
而且,问题很大。
要知道,如果穆子究就是吴宁,这里面还牵扯着一个传闻。
那就是,二十多年前被送出宫的那个孩子,当年盛传乃是老太太所出。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对上了。
只有吴宁是老太太亲生,才有可以抗旨无罪,反而有赏。
如此一来,其实武承嗣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吴宁才对。
只不过,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穆子究是吴宁,吴宁又是老太太亲生
那就不是晋封李贤了啊?也不是把他武承嗣的党羽尽升高位了呀?
所以,武承嗣最后猜测,也许穆子究根本就不是吴宁。
也许正如诏书所言,是罪营老卒确实立了大功,值得女皇法外开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李贤就是个屁,可能屁都算不上。
武承嗣心情好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呢?
那就是,储君之位已经是囊中之物的信号。
没错,此次回京之后,女皇必有动作,太子之位已经稳了。
在武承嗣看来,很明显,这就是历代君王都会用上的制衡之道。
只有老太太已经决心立他武承嗣,才会扶植一下李贤,为他挑选一个对手。
毕竟老太太还没到枯木之势,还得在皇位上坐上几年。当然不希望新立的太子一家独大,撼动她的权威喽。
你看眼前,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又是晋王,又是京畿府尹的,确实抬高了李贤的声势。
可是,实际上呢?朝中要职还是他武承嗣的,党羽门生也个个显赫。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姿态?
呵呵,这不也是明摆着的吗?
一切的一切,源于武则天的一个误判。
那就是,武则天轻信了李瓘谋反的这个传闻,致使老太太乱了方寸,派武承嗣来阻击李瓘。
可实际上呢?
李瓘因为私自驰援阳关,被穆子究一到阳关就给抓起来了,还上哪儿反叛去?
可是,问题来了。
这个错误的决断,却造成了武承嗣手中突然又多了七万兵马。
万一生出什么变故,这才是老太太不想看到了。
于是,重用武承嗣党羽,这是在变向的安抚于他。
想通这一切,武承嗣心情很是美丽。
也不枉费他为了这个皇位,处心积虑地经营了十几年。
得意地安于马上,看着西北特有的荒凉景色,只想快些到玉门关。
把李瓘接上,好马不停蹄地奔回长安,入主东宫。
“来人,传本王帅令!”
“大军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