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盛夏。
武承嗣大军从玉门而归,已经到了岐州,不出五日,便达长安。
此时,河州战事也已经有了结果。
老将黑齿常之不愧为一代名将。在仓促应战的情况下,利用河州地形,将吐蕃十万大军围困于河州城外,苦战数十日,大获全胜。
只吐蕃王赤德祖赞与大相噶尔赞婆,领着不足千人的卫队,杀出重围之外。
余者计十万吐蕃大军,非死即降。
日前,老将黑齿常之已经上请武则天,欲乘胜追击,直袭吐蕃王城。
誓要趁他病要他命,将吐蕃番国彻底征服。
武则天业已准奏,并整掉北方御寒物资,送往西陲。
意思很明显,即使在高原过冬,也要趁势一举平定吐蕃之乱。
而就在这个当口儿,另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奉旨回到了京城。
成王——李千里。
李千里在幽州驻守多年,今终得回朝,封辅国大将军,执掌禁军,可谓是荣宠无二。
但是,李千里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当然是觐见女皇。
至于第二件事
则是备满厚礼,悄悄地拜会了长宁郡王府。
“殿下大恩大德,千里没齿难忘!”
李千里一见吴宁,登时大礼奉上,恭敬至极。
吴宁哪里受得起?从王爵上论,李千里是成王,他只是个郡王。
按李家血缘,那李千里也是兄长。
赶忙上前搀扶,“成王殿下,折煞于宁了!”
李千里一听,“宁”?
这是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以真面目示人了啊!
更是感激异常。
再施一礼,“受得起!受得起啊!”
“若无殿下好心,我吴王府怕是难逃此劫了啊!”
他说的,是李瓘谋反的这个事儿。
只能说,吴老九这回确实仁义,没有把李瓘牵扯进去。
如果他稍有私心,都不用逼着李瓘跟他一起。只要不抓李瓘,只把李瓘谋反之事宣扬出去,那李瓘就彻底说不清了。
而且,李千里远在幽州,根本不知道情况。
这样的情形之下,要不是吴宁派人特意到幽州告诉李千里,无论如何按兵不动,李千里真的还不好抉择。
特别是后来,接到李瓘的家书,确认实情之余,也知道了穆子究的真实身份,李千里更加的感恩戴德。
要知道,他可是吴宁啊!
当日在阳关,逼反李瓘,拉他李千里下水,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吴宁没有,而是有意保护了吴王府,这让李千里怎么能不感激呢?
“殿下!请受千里一拜!”
“”
吴宁没办法了,拉又拉不住,只好转移话题,“成王今日见过陛下了?”
李千里眼神一放光,果然不再拘泥礼数。
“见过了。正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殿下!”
“什么事?”
李千里一边随吴宁进到内厅,一边道:“陛下尚在病中,今日请见,却是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千里掌管好禁军,保长安太平。”
吴宁一听,摊手道:“这不挺好的?成王还有何不明?”
李千里一翻白眼,现在长安局势甚是微妙,你跟我说老太太调我回来,只是为了接管禁军?谁信啊?
“殿下,我李千里是个带兵的粗人,殿下还是”
好吧,李千里可是一点都不粗!
再怎么说也是李恪之子,受的是皇家教育,为了从吴宁这么套话,却是甘愿认个粗人了。
可是吴宁呢?
有些话,却是没法和李千里直说的。
沉吟片刻,“成王要知道,禁军乃长安庇护,不容有失!”
“陛下这么做,可能她最信得过的人,就是成王了。”
“呃。”
李千里汗就下来了,这话听着有点吓人,怎么还扯到最信得过这一说了呢?
其实,吴宁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辅国大将军之职,历来空悬。不是无人胜任,而是京师禁军实在是太过重要,这可是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的近二十万大军啊!
万一谁起个歹心,都不用攻打宫城,只需要戍卫宫城的羽林卫和金吾卫把宫门一开就进去了。
因为,羽林、金吾两卫,也在禁军序列。
所以,以往京师禁军都是各卫分职,由皇帝直接管辖,从不设什么辅国大将军来统领。
老太太能把这个职责交给李千里,那不就是对李千里的绝对信任吗?
其实,之前假传李瓘谋反,武则天派李多祚领大军在幽州以南布防,防止李千里随子反出,已经表明老太太对李千里有多信任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宁错一千,不放一个。
早就让李多祚打过去了,又何必只是设防?
就是因为武则天判断李千里不太可能反。
吴宁看着李千里,“成王不用多想别的,只管好禁军一项便可。”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约束禁军,不要妄动,便是大功一件!”
“这”
李千里还是有点迷糊,“只要本王约束禁军便可?”
“对!只要如此即可。”
“那好吧!”
李千里是聪明人,吴宁敢这么说,敢和他示明真身,这就说明,不管老太太有什么布置,他肯定是参与其中的。
而只要吴老九参与其中,那别人也就不用动脑子了,只需照做便是。
当下应允,“本王定不负陛下与殿下所托!”
本来就是偷着来的,李千里也不便久留,又呆了一会儿,与吴宁话了些家常,便起身告退。
送走李千里,孟苍生又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
“这个李千里信得过吗?他毕竟还是李家人啊!到时难免把持不住吧?”
“呵呵。”吴宁摇头一笑,“你信不信,在这件事上,李千里甚至比咱们公主殿下更可靠!”
“他是李家人中,唯一不会背叛老太太的人!”
“为什么?”孟道爷甚是不解,“就因为他马屁拍的响,女皇对他不错?”
“不是。”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