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这个陵园真的太大了。
一条青石铺就的石路顺着山势蜿蜒而上,杜宪走了好久才这来带了主陵所在。
有石马石像并立在道路的两旁,主陵乃是第一任长乐侯极其夫人的,在这主陵的背后依排开的便是后面继任的长乐侯。
杜宪顺着坟墓一个个的寻了过去,在最末的位置终于看到了慕容如玉母亲的坟墓。
长乐侯府家的坟墓都是长乐侯与夫人的合葬墓,所以到了这里,可以看到墓碑上已经刻上了慕容寒的名字,只是现在他名字还是灰色的,等人下葬之后那名字才会如之前所见的那许多墓碑上的名字一样变成鲜亮的红色。
墓碑之前摆着各色的瓜果还有鲜花,只是因为大雨骤然而至,鲜花的花瓣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瓜果也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散落在了地上。
祭品有两份,一份大一些,东西多一些,一份小一点,东西少一点。
但是杜宪在这里只看到了祭品,却没看到慕容如玉的人。
“慕容!”杜宪先是朝着慕容如玉母亲的坟墓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扯开嗓子高声叫了起来。
山中空空荡荡的,杜宪这一嗓子喊出来,便会在陵园之中回荡,只是雨声也颇大,不久雨声也就将她的声音给覆盖住了。
就在杜宪准备喊第二嗓子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一棵大树之后缓缓的走出。
杜宪先是被吓了一大跳,随后就朝着那个人影跑了过去。
“你疯了?”杜宪一边跑一边骂,“下这么大雨你在外面淋着?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你是想死啊!”
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想了无数的说辞,等见了慕容如玉之后该怎么怎么说才能避免两个人更加的尴尬。
只是现在看到浑身淋的透湿的慕容如玉如同幽灵鬼魂一样的从大树之后飘出来,杜宪想的那些说辞就都不知道被她给抛去了哪里,心底无名之火腾的一下燃起,劈头盖脸的对着慕容如玉就是一顿臭骂。
慕容如玉的脸色比他身上的白衣还要白上三分。
从上倒下都已经被大雨给浇透了,墨色的发丝贴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气。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跑来这里发疯?”杜宪跑到了慕容如玉的面前,将伞盖在了他的头顶,继续骂道。
“我……”慕容如玉看着眼前那衣摆也湿了近乎一半的人,冰冷的心底忽然一热。
眼眶就忍不住发了红,泪水似乎不受控的从眼底喷涌出来。
他的发丝上不断的朝下滴着水,所以即便他的眼泪从眼眶里面滑落出来,也不会让人轻易的发现。
他的视线早就模糊不堪,眼前全数水雾。
透过那一层水汽,他才能朦朦胧胧的看清杜宪现在的样子。
即便他骂自己骂的很凶,但是慕容如玉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我……”他又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解释,但是想起自己昨天的举动,任何解释的话在他的嘴里都会变得十分的苍白。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才好。
只能这样傻愣愣的站在杜宪的伞下,痴痴的看着他,任由自己的泪水合着雨水沿着他的脸颊滚落。
“你你你,你个头啊!”杜宪气的恨不得想扇慕容如玉一记耳光才解气。慕容如玉是有一副好身体,但是有好身体不是这么拿来挥霍的吧!
这人真的好生的欠打!怎么会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拿着伞!打着!”杜宪将自己手里已经撑开的伞塞到慕容如玉的手中,一碰触到他的手,杜宪警觉他竟是冷的浑身没有一点热气。
杜宪的脾气就更大了几分。
她撑开了自己刚刚抱在怀里的伞,一把揪住了慕容如玉的手,“你家看守陵园的下人呢?”
慕容如玉还是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杜宪。
“你是傻了还是哑了?”杜宪骂道,“问你话呢!”
“他们……被我遣散去了前面的镇子上了,我让他们明日再回来。”慕容如玉终于回了神,缓缓的说道。
他说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再度触怒杜宪。
“哈!”杜宪冷笑了一声,“所以如果我不来,你就准备跟鬼一样的站在那大树后面站到明天?你倒是会找地方变鬼!”
她拉着慕容如玉朝前继续走,因为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三间的瓦房,瓦房是盖了给慕容家看守陵园的人用的。
现在住在里面的是一对老夫妻。
男的是跟随前任长乐侯多年的马夫,与老妻膝下无子,长乐侯府将他们安顿在这里,让他们看守一下陵园,等他们再老一些做不动了,便会将他们接回京城,给他们养老送终。
瓦房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养了鸡鸭,在屋后种了菜。
慕容如玉被杜宪推进了屋子,等杜宪抬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杜宪在做什么,他的脸上一热,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衣带后退了两步。
“我自己来!”他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赶紧的啊。”杜宪指着慕容如玉的鼻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病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虽然被杜宪骂着,但是慕容如玉的心底更是热了几分。他的泪水在被杜宪拉着朝着里走的时候已经渐渐的停歇,现在虽然是不敢抬头去看杜宪,但是眼底已经隐隐的带着了一点点的笑意。
他们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开口去提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样避免了彼此的尴尬。
“你家的看守这里的人应该留了干净衣服在这里。”杜宪走去了里面,“我去给你找身干爽的衣服出来。”
她快步的走入了内堂,这才稍稍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说真的刚刚她真的是要被气炸裂开来。
杜宪背靠着门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