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好,在古玩圈里,就是假货的意思。
或新仿,或造假之物。
置物架周围的十几个人,都是圈内人,自然明白秦立这句‘看不好’的含义,闻言无不色变。
尤其刚刚被众人夸奖过的金铭锦,表情变化最大,刚刚在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当即消失,就好似一多凋谢的花朵,唯剩下了花枝,表情那叫一个严肃。
“哪里假?”
还不待心情变糟的李老板问话,金铭锦就不服气道:“形制是典型的仿定窑黒釉盏的形制,釉色也符合吉州窑的釉色,深沉内敛,尤其底足和盏沿磕碰处,都露出了米黄胎,这是吉州窑独有的胎质,不论从哪里看,它也是正品!”
秦立摇摇头:“南宋时期的吉州窑黒釉窑变瓷的釉水可没这么厚。”
“这釉水还叫厚?”金铭锦的表情更不服气了。
秦立很认真的点头:“不厚,但比南宋的厚。”
有人问道:“秦善财,南宋吉州窑黒釉窑变瓷器的釉水该有多厚?”
秦立见众人一脸求知模样,便出声解释道:“我没见过吉州窑黒釉窑变瓷器真品,但瓷史中有记载,吉州窑的黑釉瓷器因上釉稀薄,受釉冷得快、胎冷得慢的温差影响,几乎所有的黑釉窑变瓷的釉面在放大镜下均可看到不规则的冰裂现象……”
他指了指置物架上的那枚木叶盏,“木叶盏是吉州窑黒釉窑变瓷器中的一种,因此,它的釉水应该符合瓷史中的特点,烧制出来后,有冰裂现象,但我没看到这种特征。”
金铭锦当即冷笑:“你自己也说了,吉州窑几乎所有黒釉窑变瓷器的釉面都有冰裂现象,但几乎只是几乎,说明只是接近,不代表所有黒釉窑变瓷器的釉面都有冰裂现象,也有不冰裂的。所以,你这个观点根本站不住脚!”
众人闻言,不由点头,金铭锦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仅凭釉面的冰裂现象来判断真假,那就太过武断了,很有可能鉴真为假!
秦立淡淡一笑,也不着急,仍就慢悠悠说道:“不要着急,我既然说它是假的,自然有我的道理,大家继续听我说就知道它架在哪里了。”
他继续为众人解释道:“大家都知道,吉州窑的瓷土主要来源于赣江对岸的鸡岗岭和窑场周围,生产就在江边的沙丘地上,使得砂粒大量混入瓷土,因而吉州窑的瓷器胎质中含砂量大,也正是因为胎泥含砂量高,所以在修胎的时候,往往会发生阻刀和跳刀现象。
那么,问题就来了……”
秦立走到置物架前,笑道:“釉水稀薄,必然会在阻刀、跳刀所造成的轻微起伏处,釉水难以挂附均匀,因而,应该可以清晰看到波浪起伏的釉面肌理。
另外,因为胎泥中含砂量高,相较于其他瓷器要更吸附釉水,但吉州窑黒釉窑变瓷器偏偏上有稀薄,那么这里就会出现一种情况,在含砂胚胎的吸附下,釉面上会形成许许多多肉眼无法看见的缺釉毛孔,从而使得釉面看起来,显得粗糙干涩……”
他用右手将置物架上的木叶盏轻轻拿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轻笑望向紧金铭锦,淡淡道:“这枚木叶盏的釉面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它给人的感官可不够干涩啊。”
四周的众人不由围了过来,看向木叶盏的釉面。
“咦!还真是的,确实不够干涩!”
“何止不够干涩啊,看起来明明都有点小滋润的感觉……”
“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了不起!真了不起!秦善财不愧是圈内最有天赋的年轻玩家,连这么细微的不妥之处都能挑的出来,难怪他有秦一眼的称号!”
众人震惊之余,无不赞叹秦立的细心。
金铭锦面色骤变,时而青,时而白,别提多难看了,但他脑海中很快灵光一闪,“不对!”
他大喝一声,急速说道:“瓷史载,元代时期,吉州窑黒釉窑变瓷器的底足多饼足,假圈足不多见。但,不多见不等于没有!所以,它很有可能是元代的!”
为了挽回自己颜面,金铭锦果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断代。
众人闻言,还不等秦立说什么,就有人问出了心头疑惑,“你不是说元代黒釉窑变瓷器的底足要相比宋时更加粗糙吗?”
“是!”
金铭锦信誓旦旦道:“瓷史确实是这么记载的,但我刚才忽略了一点,瓷史上记录的吉州窑底足特征,是整体的时代特征。也就是说,元时,常见吉州窑瓷器的底足比宋时变的粗糙了。
但,木叶盏不是普通的瓷器,多为僧人定制。
众所周知,定制瓷器一般要比普通瓷器的品质要高,就如明清时期的国外定制瓷,质量明显比国内民窑瓷器的品质好的多。
所以,元代出现这种假圈足、且达到这种质量的木叶盏不是没可能!”
又有人疑惑问道:“就算元时的吉州窑黒釉窑变瓷器的品质达到了南宋时期的品质,但釉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