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英的透视眼镜,被卷卷毛识破了。
卷卷毛朝程小英咋呼道:“我就说嘛!怎么你打牌老是扶眼镜!原来是一副透视眼镜。”
“看看,铺着的牌,看得一清二楚。”
“这张,幺鸡!”
马仔抓起那张牌,翻过来,果然是幺鸡。
又抓起一张牌,“这张,七筒!”
翻过来一看,果然七筒。
这下,坐在程小英对面的黑皮,有话说了。
指着程小英骂道:“臭娘们!敢在老子们面前出老千!”
“打她!”
“打死她!”
终于抓住了借口!
卷卷毛和马仔一哄而上。拳脚雨点般,落在程小英身上,脸上。
程小英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问黑皮:“蔡乾坤在哪?”
“别急,等天黑,带你去见他。”
程小英恐惧地猜想,为什么要等天黑呀!
吓死个人。
这副透视眼镜,是程小英在一艘过路客船上买的,花了五百元。
昨天晚上,程小英靠着这副眼镜,一吃三,通赢。
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船了。
而且,是在文家巷大哥大黑皮面前。程小英恐惧地心想,这下麻烦了。
卷卷毛抓着程小英衣领质问:“身上还有多少钱?”
“统统拿出来,算是赔罪!”
程小英蔫了。
昨晚打牌赢的两千多,都从手提包里拿了出来。
又将厨房里藏着的钱包,也拿了出来。总共一万多元。
刚才输掉八千多,桌上还有四千多。已经被卷卷毛没收了。
这简直是要程小英的命!
因为是住在穷鬼光棍家里,不太安全。程小英喜欢将钱和存折,藏到不同的角落里。
到处藏。
衣兜里,裤兜里,手提包里。分头放的有。
贴身小内裤,还有个暗藏的口袋,里面塞了两千多元。
几张存折,藏在沙发缝隙里,高柜顶上,阳台杂物堆里。
都有。
包括邱玥转交给她的那张,程雯雯的银行定期存折,五千元。
程小英只将手提包里的几百元,拿了出来。
“还有呢?”
卷卷毛凶神恶煞地要去摸她的衣兜。
程小英喊道:“我自己拿!”
说完,从衣兜里又拿出来几百元。
再搜一下裤兜,也有几百元。
眼看凑齐了三千元。卷卷毛以为搜光了,没了。
习惯性地继续讹一下:“还有没有?”
“没有啦!”
“真的没有?!”
“没有了。”
黑皮笑道:“有就砍手指。”
卷卷毛和马仔拽着程小英的一只手,放到桌上。举起一把菜刀,作势就要朝着食指砍下去。
程小英“哇”地一声,哭出来。吓尿了。
“放开我!放开我!给你们就是!”
于是,程小英主动将藏在内裤小口袋里的两千元,交了出去。
黑皮再问:“还有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如果你再搜出一分钱,你砍我手指!”
“存折呢?”
程小英一听,完了!这是要我倾家荡产啊!
“说!存折藏在哪?”
卷卷毛帮腔:“不说,砍手指!”
与马仔两人,又将刀架到了程小英的手上。
程小英拗不过,乖乖将藏在沙发里的存折,也交了出去。
“密码。”
程小英说:“没有密码。”
卷卷毛不停地眨着眼睛,交代马仔:“去银行取款。”
黑皮却说:“肯定不止这一张。都拿出来!省得来回跑。”
程小英心情降到了冰点。
自己跑江湖几十年,省吃俭用的那点老本,就要被掏空。
豁出去了,死不承认还有存折。
不料,狠心的黑皮,朝卷卷毛和马仔递了个眼神。
卷卷毛和马仔真就下了刀。将程小英的一根小指头,切掉了半截。
程小英嘴巴里塞着毛巾,呜咽着交代。
“高柜顶上有一张,阳台杂物堆里有个塑料包裹,里面有一张。”
很快,三张存折被找到。摆到了黑皮面前。
其中一张,五千元定期,户名写的是程雯雯。
引起了黑皮的注意。他拿起来,反复看了几遍。
存款时间,是一九八四年九月二十三号。
黑皮回忆,那会儿,程雯雯是高一学生。
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笔存款?
那段时间,正是黑皮为程雯雯介绍大老板的时间段。
他和蔡乾坤,还有程小英,对程雯雯无计可施之际。
难道,当时蔡乾坤和程小英,绕过黑皮,直接和张军达成交易了不成?
玛德!
敢骗劳资!
黑皮忍不住问程小英。
“这笔五千元的,程雯雯的,怎么回事?”
程小英说:“我也不知道。”
黑皮抬起手,就给了程小英一巴掌。
“不是大老板给的吗?”
程小英被黑皮的一巴掌,扇的脸上通红。
委屈地咕哝:“我真的不知道这笔钱的来历。”
黑皮又给了她一巴掌,“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程小英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呀!是邱玥转交给我的。”
“说是程雯雯的遗产。我是第一继承人。”
提到邱玥,黑皮信了。
黑皮猜测,很有可能,大老板违反了“三个必须”的原则,强行将程雯雯给那个了。
玛德!
难怪后来就没有了下文。张军那边,既不问,也不催了。
也有可能,张军不知情。而是大老板直接插手,强行将程雯雯那个了。
也未可知。
那么,大老板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就是聂胜益?或者,聂胜利?
想到这里,黑皮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往下琢磨。
……
到了晚上,黑皮哪也不去。仍旧躲在程小英家里。
程小英被五花大绑,扔在沙发床上。嘴里塞着毛巾。不能说话。
黑皮三人,却悠闲地整了几瓶啤酒。马仔下厨,整了几个菜。
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看电视。将程小英的家,当成了暂时的避难所。
黑皮是偷偷从光东市潜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