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立即对赶车的车夫怒道:“不是叫你小心些?”
车夫语气比她还差,“有能耐你来赶!这样的天,也就我心善愿意送你们,还嫌弃这嫌弃那的。”
车是赵氏雇的。她昨日赶到县城时,沈从宣已经挨完了板子。
赵氏当时就要把他带回家,沈从宣不肯走。不顾屁股上的疼痛,坚持让赵氏把他带到了冯家门口,要求见冯诗妍。
他已经被云松书院撵出来了,绝不能再失去冯诗妍。
前些日子对他毕恭毕敬的冯家守门小厮,却是换了副嘴角,任凭沈从宣说破了嘴皮,怎么哀求,冯家小厮都不肯通报,还不住的嘲讽。
沈从宣足足塞了一两银子,小厮才勉为其难进去了一会,很快出来丢给他一个包袱。
沈从宣打开一看,是他这段时间写给冯诗妍的信和诗。
小厮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讥讽道:“下次别再来找我们家小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爷也不许找。”小厮又加了一句,笑容意有所指。
沈从宣满心屈辱,如坠冰窟。他咬牙在冯家门口等了整整一天,除了白眼不屑,连冯诗妍和冯峻的影子都没见到。
晚上,两人住在客栈。
今天一大早,沈从宣踏雪前去求见,被撵了出来。这才死心,跟着赵氏回南桥村。
一夜大雪,路不好走,找了几个车夫,都不愿意。赵氏一直把钱加到了八钱银子,才有一个车夫,愿意送他们回去。
因为马车太破,沈从宣上车时,撞了下脑袋,赵氏抱怨几句,车夫就记下了。加之马车破旧,积雪太深,走起来马车晃悠的厉害,赵氏说了两次,车夫也不耐烦起来,每次都会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赵氏气闷,“我给了你八钱银子,平时走这一趟,一钱银子都用不到!”
“你也知道那是平时。”车夫大着嗓门,“外面多大的雪,你眼瞎看不见吗?我把你们送到,自己都不好回去,没找你加钱就不错了。”
赵氏气的身子抖,沈从宣按住她的手,“算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他两脚。沈从宣心里满腔仇恨,脑袋却格外清醒。
今日的屈辱,来日定当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叶清清、沈从安、赵言蹊……所有欺负过他的人,等着吧。
大雪下了整整三天,南桥村一片银装素裹。雪深的能没入大腿,昨天起,陆沉就停课了。让林长山和沈从望几人自己学习。他偶尔指点一下沈从安。
三天里,叶清清别的没做,就给沈从安做衣服了。
她要给沈从安做一件鹅毛羽绒服。叶清清自己也没做过,只晓得大致做法。和陈氏说清楚她的设想,两人在一起研究了三天,缝缝改改。
大齐的第一件羽绒服终于出世了。
鹅毛几次清洗烘干,已经没有一丝意味。选了家里最好的一匹绸缎,细密柔软,既透气鹅毛又不会漏出来。
陈氏把她的绣工发挥到了极致。看不出任何的针脚,精致又简约。
今天大雪初停,大伙都在葡萄藤下聊天。叶清清宝贝的捧着衣服,送到沈从安面前,“相公,我和娘的心血,你换上试试。”
沈从望好奇的伸出手摸了摸,惊奇道:“哇,好软,摸起来真舒服!哥,你快去换了试试,暖不暖和!”
“走,我帮你换。”沈从望推着沈从安进了房间。
沈从安一脸郁闷,他还想让叶清清帮忙换呢。
沈从望才不管他的心情,麻溜的替他换好了衣服。
衣服上身的那一刻,沈从安感觉像是到了三月。周身暖洋洋,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套上这鹅毛做的衣服,居然不觉得冷。比起之前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还管用。
沈从望把他推回去,寒风扑面,却钻不透衣服,沈从安下雪以来总是冰凉的手,变得热乎乎的。
“怎么样?真的管用?”陆沉也好奇了。他还算见多识广,也第一次见到用鹅毛做衣服。
沈从安点头,伸出自己的手。
陆沉握了一下,顿时挑起眉头,一脸惊讶,“竟然这么暖?”
“我也要一件!”他立即道。
沈从望也举手,“还有我!”
其他人都试了试沈从安的手,感受着温热的触觉,人人一脸惊叹。
沈从安的身体大家都清楚,畏寒怕冷,每天穿的比别人厚三圈,快裹成一个球了,身上仍是冰冰凉。
这样一件略显单薄的衣服,竟能让他的双手暖和起来,真是太神奇了。
“都有。”叶清清笑道:“只是鹅毛不够,要等几天。我和娘用剩下的毛,先给大家做了条围巾。”
沈如月抱出十几条围巾来,因为鹅毛不多,中间一圈是鹅毛,两条塞了棉花。
鹅毛够绕脖子一圈,围着脖子暖暖的,身上似乎都没那么冷了。
所有的围巾都是同样的样式同样的料子,只是颜色和绣的花案不同。每个人拿到手,心里想法不一,但都是感动的。
三房对待他们,真的非常用心了。
沈从安除了围巾,还有手套和靴子,都填进了鹅毛,外面一层兽皮,可谓从头武装到脚。
门口的积雪太深,大家戴上围巾后,开始清理积雪。
叶清清看着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洁白如玉,提议道:“我们来堆雪人吧。”
“比比谁堆的雪人最快最好看。第一名可以得到奖励。”
“好啊!”沈从望第一个响应,“我和林大哥一组。”
“那就两人一组,我和月儿一组。”叶清清笑眯眯道。
沈从安抿唇望着她。
“再加上相公。”叶清清道:“他算附加的。”
沈从安,“……。”
附加就附加吧,总比不带他好。
荔枝和蓝溪,熊大熊二、张三王五、剩下李四,左瞧右瞧只剩下一个陆沉。他刚看过去,陆沉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