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刚才已经有了秦月夕的承诺,可没有听到叔父的保证之前,燕回青仍不放心。
“回青,你和雪凝再怎么不是,那也是我易山大哥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你们押送到官府,或者伤害你们?若真有罪,最该问责的也是我,是我没有教导好雪凝,才会生出这些事端来。”
顾启元话语中尽是自责,眉头微蹙,略带鱼尾纹的双眼微微眯着,一脸纠结,“我尚且也没有想到该如何严办此事。若不严办,杜小姐那边必也说不过去,也怕雪凝日后还会生出类似事端……”
燕回青一听要严办,焦急地上前两步,孩子心性显现出来,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顾启元的胳膊:“叔父,不管如何罚,我们都认,只是我姐姐她现在受伤了,您就罚我罢。”
“傻孩子,你叔父说的‘罚’也不是真的要去打她啊。”
顾母也走过来,一脸哀愁地看着燕回青,“唉,等下你姐姐的伤口处理好了,你就进去看看她吧。”
燕回青点点头,眼神还是有些茫然,不安地转动着眼眸,不知视线该落在何处。
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情,顾母也不知该如何安
慰。
又是一声叹息,看着半大少年的燕回青,欲言又止。
此事已经真相大白,不管燕雪凝有没有自戕,当着杜家小姐的面,这件事也该有一个处理。
沉吟了片刻, 顾启元还是觉得应该解决此事,公开当着大家的面,给杜家小姐一个交代,也给燕回青吃一颗定心丸。
于是一脸正色的开口道:“雪凝虽然是我侄女,是我挚友的女儿,可如今也是做了错事的罪人,我身为顾家的主君,却未能尽到教导侄女之责,也是过错。这次的事情,不光错在雪凝侄女,也错在我这个主君对内宅之事,不能及时发现端倪,亦未能公正引导,以至于雪凝思想极端,误入歧途。”
“所以此事,杜家小姐身边的女使蓉蓉的滋补药品,一律算在我顾府的头上,还有……若是杜小姐愿意给我我这个机会,日后等蓉蓉姑娘定下婚姻大事的时候,她出嫁的嫁妆,鲁国公府出多少,我们顾家照样理一份嫁妆单子,一模一样的给送过去,权当做是给蓉蓉姑娘添喜气了。”
“……”坐在婆子后面的杜清怡略吃惊的睁大眼。
婆子看危机解除了,身子往旁边一
挪,也给杜清怡让出一条路来。
杜清怡朝着顾启元面前走了两步,好看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迟疑:“顾伯父,这是否会太贵重了些?蓉蓉只是一个婢女,还要劳烦顾伯父您出一份嫁妆,这是否不太合适?”
顾启元郑重道:“蓉蓉虽然只是女婢,可却死杜小姐的贴身女使,又是个机灵可人的,在我顾家小住期间受了伤,若无表示,老公爷也会怪罪我。杜小姐无需客气,收下我这份心意便是。至于燕雪凝……”
说到这话语微顿,顾启元侧过头看向那边还在忙碌包扎伤口的偏厅,忍不住又是重重恶毒叹了一口气:“雪凝有错,对杜小姐起了歹心,本是罪该万死的,可是……还请杜小姐念在雪凝她父母双亡,家破人亡的份上,给她个可以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如……由我来把她送至附近深山里的一处荒废庄子里关起来,让她每日为杜小姐诵经祈福。”
说完后,顾启元又马上补充:“若是杜小姐觉得这个法子太过宽和,不能解心中之气的话,那就让按照家规,打断她的双腿,以儆效尤。”
“打,打断双腿?”
杜清怡不由地重复话里的
重点。
杵在杜清怡身边的婆子听到这儿,倒是脸色缓和不少,认同的点点头:“小姐,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哪有做了孽一点罪过也不受的?若是报官,她这个罪那也是要刺字流放的。既然小姐不愿报官,那就打断她一双腿,也叫她好好长长记性,断了腿,以后也就没办法四处作恶了。”
“这,可这实在太血腥了……”杜清怡心有不忍,一想到那燕雪凝这样一个才貌双绝的美人要被打断双腿,成为一个废人,她想到这种画面,她就不寒而栗。
那天蓉蓉一身是血的样子,已经把她吓到了。
她此生也不想再见到这种相同的场景了。
“小姐,您就是有时候太过和善了,您对那个燕雪凝仁慈,人家对您手软了吗?天天在院子里住着,姐姐长妹妹短的,面上跟个多好的人似的,背地里却想教人要小姐的命啊!这么歹毒的心肠,这若是让老公爷知道了,也是留不得燕雪凝的!”
“话虽如此,可是顾伯父说的也不错,燕雪凝她现在变得如此疯魔,也是因为突逢家变得到缘故,原本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那也是多少公子哥踏破门槛要
提亲的,却突然沦落到了教坊司那种地方……”杜清怡眼神一暗,话语中满是怜悯,已经不忍再说下去。
“可是,她沦落到教坊司,那也跟咱们鲁国公府没有关系啊。又不是说,是在纳闷鲁国公府干的好事,把他们家给害了。她也不该迁怒于小姐啊。”婆子沉不住气,替杜清怡低声抱怨。
主仆两人对话,顾启元在一旁听着,也不好随意插嘴。
杜清怡听着婆子的抱怨,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诚然,她们燕家落难,她受的那些苦楚的确与我无关,可我作为女子,看到她受过那样的罪,也是同情她。她也是心里苦的很,是个苦命人,才会做事糊涂,好在我也没什么大事,蓉蓉也无性命之忧,既然如此……何不放燕雪凝一条生路呢?”
“小姐,您的意思是……”婆子欲言又止,不敢直接问出来。
杜清怡的抬起眼帘,目光也变的坚定:“燕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