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夜晚,花灯闪耀,令人迷醉,一声声炮竹响,提醒人们快至年尾,也把人内心的思念勾起。
昼夜迎客的酒楼,茶坊,艺人弄笛吹箫,抚琴凑乐。豪放是的“念奴娇”,凄婉的“雨霖铃”歌声回荡。街上便各种饮食小摊,吆喝声阵阵,叫卖各色美食。孩童追逐嬉闹,左邻右舍闲聊,欢笑声不绝。
充满愉悦的喧嚣仿佛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却驱散不了林娘子心中的忧愁,抚不平那颗揪着的心!
丈夫遭人陷害,远离汴梁城至今半年有余,无一封家书托人带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无半点消息。
林娘子,也就是张氏,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哪怕高衙内那撮鸟多来骚扰,一直都是不变初心。
她坚信自己的丈夫安然无恙,山东天王晁盖半年前就送来信,早就预料今天,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房间里油灯灯芯在跳跃,影子拉得老长!
张氏再次拿出那封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信,坐在桌旁,借助烛火,一字一顿地念出:“林冲兄弟,世代受皇恩,又受到那……随他去,不用担心。林娘子终会跟林冲兄弟团聚,济州晁盖拜会。”
每一次妇人信未读完都会泪流满面,这一次也不例外。
“呜呜,官人,你可曾安好?”
“夫人,放心吧!官人武艺高强,肯定会没事的。”站在一旁的侍女锦儿见娘子这般伤心,哽咽着相劝。
“再说了,山东天王名头那么大,肯定会照看官人。”
这种话哪怕听到了无数次,张氏仍是强忍着伤心问:“锦儿,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前往山东济州?”
锦儿一听这话,连忙摇头加摆手:“夫人,不行呐!老爷说了,那个高衙内派人日夜监视我们。就是防止夫人离去,离开城便让对方有机可乘。”
“可是那厮甚至无耻,扬言等过了年,再无官人消息便会强行逼迫与我,眼看日子临近,那该如何是好?”张氏抹了抹眼泪,咬牙切齿的咒骂。
“不行,拖得越晚越没机会,我去找爹爹说说此事!”
美妇人喃喃自语过后,起身便匆匆向外面走去。锦儿喊了一声“夫人,慢点”,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张教头和老伴同样为了女儿的事情而发愁,哪里睡得下?房间里灯火亮着,夫妻两人眉头紧锁,满脸忧愁。高俅那个泼皮发迹,东京城谁敢招惹?
见女儿火急火燎地闯入房间,说起离开东京的事情。
两个老人愁容更甚,唉声叹气。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如何不知道在汴梁城中才是最安全的。想偷摸离开断无可能,反而会让高衙内更加肆无忌惮,那样一来,想拖延时间也行不通。
可女儿说的也不无道理,越近年关机会就越渺茫,林冲又没有传回消息,高衙内强行逼迫又当如何?
“爹爹,要是官人无音讯,女儿宁可自尽,也绝不让对方得逞。”张氏打破沉默,声音中充满决绝:“女儿生是林家之人,死了也是林家之鬼。夫君不在,正好生死相依,共赴黄泉,绝不污了清白。”
“女儿放心,爹爹哪怕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会护你周全。”张教头抄起旁边的长枪,眼中闪过杀机。
老妇人和侍女锦儿暗自垂泪,却无可奈何!
“哼,是谁在窗外偷听?”老爷子准备再安慰几句,突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提枪冲到外面。
借着皎洁的明月可以看见,不大的院子内不知何时站着三个人,还有几个不断地翻过墙进入院内。
“啊,夫人,他们来了!”房间里三个女眷也跟着出来。侍女锦儿看到黑大汉咧嘴叫,吓得连连后退。
张教头年过半百身子骨却很硬朗,见到这偷摸翻墙的一幕,积压在心头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夫人,贞娘,你们回去躲好,”
他撂下一句,抖擞手中的长枪便杀将过去:“你们这些狗东西甘愿充当爪牙欺压良善,擅闯民宅,纳命来。”
“我靠,张教头且慢。”院子中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忙挥手呼喊,可惜老头置若罔闻,依旧是冲来。而且手中的长枪一甩,改变方向直戳说话之人。
这顿时就惹恼了翻墙下来的一条黑大汉,嗷嗷乱叫:“哇呀呀,老头,俺哥哥让你且慢,聋了不成?”
“铁牛,不得无……”魁梧大汉手伸在半空,却是晚了一步。
那条大汉晃动手中的朴刀,三两步冲上前拦住张教头。骂骂咧咧,兜头就砍,张教头圆睁怪眼,怒斥“黑厮好胆”,长枪甩动变化招式,挡住势大力沉的朴刀,连连脚踹,把黑大汉踢得是暴跳如雷。
“你这老头,还真有两下子!”
咋咋呼呼,又叫铁牛,除了李逵那黑厮还能有谁?
而接连说话的人正是晁盖,得到张三打探到的消息,胡乱吃过晚饭就带领队伍快速赶到了城东区域。本想进来之后,派人去敲门拜访。只是张教头经验丰富又武艺高强,敏锐察觉到外面有动静。
张教头,千万不要误会,我等并无恶意。”晁盖咳嗽几声冲张教头呼喊,转过身来,又看向张三等泼皮问:“我刚才好像没听错,有人啊了一声?”
“没有,我们也听见了!”韩世忠,郭盛同时点头附和。
“那谁能告诉我,是谁发出来的?”
“是他是他……”众多泼皮摇头?同时指着怪叫的李逵。
“我勒个去,又是这个爹不听号令,老子也猜是他。”晁盖脸拉得老长,上前抱拳冲张教头说道:“张老伯,不要留手,给我教训这个黑厮。”
“老夫也觉得是该打打。”张教头哈哈一笑。跟李逵交上手他就逐渐冷静下来,明白真是自己误会,这伙人不像是高衙内派来的,否则不会这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