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隐退,红轮东升!
十二月中旬,今天是个好日子,天香阁廊道里挂上了大红灯笼,楼顶拉起了大红条幅,牌匾上扎起了大红花。门前摆放花篮,两边各有一口大酒缸。
鞭炮声阵阵,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十多个伙计一字排开,站在门口整齐划一地呼喊:“开张了开张了,天香阁大酒楼开张了。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本店实施开业大酬宾,全场五折,全场五折,机不可失,最顶级的琼浆……”
樊楼周边本就是闹市区,人来人往,多有达官显贵。在听到伙计们的呼喊,又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门口两个大酒缸中传来,越来越多的人汇聚。
樊楼李府李妈妈带着一群老妈子,小厮来捧场。赵府,王府等艺楼的老婆子不甘示弱,纷纷来到,开封府尹腾知府的儿子为首的公子哥们来吃酒,开封府衙门孙定孙佛爷和不少官吏等三五成群到场……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少,在天香阁开张之际来了。整个二楼数十个雅间爆满,可见背景之深厚。
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沸沸扬扬!
与之一同传开的就是天香阁这家酒楼!
从几天前就暗地里派人打广告发挥了效用。得知开张营业的消息,文人骚客,富商员外纷纷赶来。
开张全场五折,消费赠送酒水等优惠大酬宾的口号。
吸引来的百姓一波又一波!
酒楼超负荷运转要被挤爆,后厨里面的大厨掂勺如风车,吼声如雷霆,酒保伙计进进出出,忙得飞起。外面的棚子人满为患,不少人品酒等待。
朱富笑得脸都有些僵硬,见来了个开门红,生意这般火爆。望着酒楼周边的屋舍琢磨着是否盘下来。
这边开张营业,人潮如涌,热热闹闹!
而在天汉桥边,杨志胡子拉碴,孤零零地走在街头。双手交叉拢着,怀里抱着插着草标的祖传宝刀。
此时的青面兽杨志内心是极度悲愤的,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杨家将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竟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得不卖祖传宝刀换取盘缠。
不就是押送花石纲翻了船,皇帝都发话赦免罪过。都怪高俅那个混帐,恁地不讲究,拿了钱不办事。果然是个“厮波”出身,仇视并看不起名门之后。
以至于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杨志茫然地走在街头,无视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期望等到一个识货的主,买下这把宝刀换一些钱。还了房钱赎回马匹,然后去济州投奔天王晁盖。
想到晁盖,他麻木的眼神有了些许神采,不由自主想起了同行来汴梁城的路上晁盖对自己礼遇有加,又掏心掏肺说的那些话,尤其是那句不要卖刀。
原本还想不明白,眼下他幡然醒悟,那位兄长早就看透了高球,看透了朝廷,知道自己是这个下场。
杨志心中难免涌出阵阵后悔,跟那个卞祥一起投奔多好,自己一身本领何愁不受重用,也不至于受这份窝囊气。在街头游荡卖刀,犹如孤魂野鬼。
他悲凉地掖了掖衣领,拉了拉范阳毡帽生怕被熟人看到,凑到近前来上一句“嘿,这不是杨制使?怎生这般落魄?”,想到那副难以启齿的画面心如刀割。恨不得把高俅那厮砍成两截方解心头之恨。
这里人虽不少,却无人识的宝刀。
在街头上游荡大半个时辰,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来问询。杨志暗暗叹气,抱着刀转身离开了天汉桥。
樊楼及其周边,这里是汴梁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靠近中央区域的皇城,也是达官显贵集中的区域!
杨志知道这点,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飘来,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又饥肠辘辘。摸了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只能流窜。
心里想着事的他不知不觉就来到御街口。
恰巧此时,打北门方向来了一支车队,马挂铃铛,人佩刀剑,铜锣开道,呼喝震天,好不气派。
杨志回过神来,连忙退避让开道路,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走过,看旗帜认出这是枢密院的车仗。当看见为首一人时,心中羡慕又把毡帽拉了拉。
街道上行人稀少,他又这番另类,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咦?这不是杨制使?大半年不见,为何这般狼狈?”
最前方高头大马上一个满身戎装的五旬老者快要走过时勒住马,上下打量躲躲藏藏的扬志认得出来。
“哎,恩相,小人命苦啊!”扬智只觉得脸皮发烫,本想装作没听见转身就走,可对方位高权重,认出自己不好无视,上前倒头便拜。把自己押送花石纲失陷,变卖家产走高俅门路失败的事道来。
“恩相,小人好歹是杨令公之后,奈何时运不济,命途坎坷。混到这副田地哪怕死了,也愧对列祖列宗。”扬志堂堂七尺男儿,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如抓救命稻草似的冲马上之人匍匐在地叩首。
“既然如此,你且随我到府上一叙。”
那中年人见杨志模样凄惨,也觉得没有什么大错。动了恻隐之心便让杨志随行。一直转入十字街右手边第一处府邸。牌匾上写着“童府”两个大字。
是的,此人正是朝堂内四大奸臣之一的的童贯童枢密。因为年关将近,特意从边境返回府邸过年。
杨志之所以痛诉自己的遭遇,也正是看中这点,东方不亮西方亮,若是投到童枢密门下也是条出路。
再说童贯回到府上后,跟家里人见过又聊了一会,这才换了身常服来到书房,让人把杨志召到身前。
杨志又是施了大礼,恭敬地立在身边!
“杨志,你原本押送花石纲失陷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在于你畏罪潜逃,未能汇报,圣上勃然大怒。”童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