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兰清婉能第一时间断定那事是兰清笳干的,也算是出于对兰清笳这个敌人的充分了解了。
穆家发生的事,只过了一刻钟便传到了兰清笳的耳里。
她听得兴致盎然,津津有味。
不错不错,事情的发展很完美,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差了。
孙氏的战斗力还是那么超群,那刁难人的刻薄程度与前世相比那是半点没变,丝毫未减。
现在兰清婉做过的事情,自己前世都一件不落地做过。
听说兰清婉正在走自己的老路,穆继和也同样扮演着隐形人的角色,没有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头,兰清笳也就放心了。
在兰清婉被孙氏花样折腾的时候,穆继和在做什么呢?
他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专心复习呢。
孙氏警告了兰清婉,这些事她要是敢往穆继和的耳朵里传半个字,她就对她不客气。
兰清婉所有的锐气在这段时间的非人磋磨之下已经被磨平,压根不敢向穆继和告状。
同时她心底里也害怕自己拿这些事情打扰他,会让他分心,影响科考。
现在,穆继和的科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就算偶尔穆继和没有在温习,孙氏唱黑脸,他也都会唱白脸,万分怜惜地为兰清婉说话,让孙氏不要再让她做事。
兰清婉每每听到,心中都万分感动。
但碍于孙氏拿捏着自己的把柄,对于每次穆继和的“偏袒”,她都只能做出一副自己并非委曲求全,而是真心想要孝敬孙氏的姿态。
所以每次,他们母子二人吃饭,兰清婉只能站着伺候,明明她很想坐下来一起吃,却只能笑着说这是自己该做的。
每次穆继和吃着丰盛的荤菜,兰清婉看得眼馋,穆继和要分给她吃,明明她很想尝一尝,却只能笑着说自己根本不想吃。
穆继和太会演戏,各方各面都将自己的体贴人设立得十分好。
坏人都由别人来当,穆继和就成了那最最温柔体贴不过的大好人。
兰清笳听到这些,唇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她这个前夫,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码啊。
无论对着谁,他似乎都能拿出这么一副完美的面孔来面对。
若非自己经历过两世,也绝对不可能一眼识破他的真面目,也难怪兰清婉能一头扎进去,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就凭穆继和的这些手段,兰清笳可以肯定,就算自己不动手,日后兰清婉也不会好过。
现在穆继和之所以会对兰清婉虚以委蛇,百般温柔,不过是因为现在他还是白丁一个,还需要兰清婉这个妻子来维系兰家这门姻亲关系罢了。
待他踩着兰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待兰家再也不能给他半点助益,他对兰清婉的真面目就会慢慢露出来了。
这对塑料夫妻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她挑拨,现在,她要做的,是给穆继和来一剂强心剂,算是送给他的一个考前大礼。
那份大礼,她早早便已经开始准备,现在,算着时间,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想到穆继和收到大礼之后的反应,兰清笳的唇角便不可抑制地高高扬了起来。
她正兀自笑得开心,一道声音便冷不丁地响了起来,“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兰清笳脸上的神色一僵,飞快敛起脸上的笑,断然否认,“我没有!”
秦淮施施然地走近,那双眼睛如同探照仪那般在兰清笳的脸上扫过,让兰清笳的背脊下意识挺了挺。
“看着我的眼睛说。”
兰清笳:……
她的眼神四下飘忽,最后认命地耷拉下眼皮,就像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似的。
“好吧,我的确是在打着一些主意,就只有一点点坏罢了,也不是特别坏。”
秦淮坐了下来,摆出一副愿闻其详,洗耳恭听的表情。
兰清笳清了清嗓,慢腾腾地道:“那个,我听说穆家有一个铺子,做的是茶叶生意。
王爷知道我小舅舅,他生意做得大,也做得杂,他手底下有一个茶商,这几个月一直都在跟穆家合作,双方合作得十分愉快。”
秦淮指节轻叩桌面,淡淡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就想让我小舅舅的那个茶商朋友,稍稍给穆家透个消息,给他们介绍个利润丰厚的大生意。”
秦淮淡淡扬眉,“哦?有多丰厚?本王刚好也有点缺钱,不妨给本王牵牵线,搭搭桥,让本王也赚一笔?”
兰清笳当即毫不犹豫地道:“我有钱啊,我很有钱,我养你!”
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带着丝丝讨好的意味。
虽然明白小姑娘只是在说笑,但秦淮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子异样的情绪。
似乎,被她养着,也挺不错。
但当下,他可不会被她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别想打岔,说,那桩生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清笳见糊弄不过去,便只能吞吞吐吐,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那个茶商李老板经过与穆家几个月的合作,已经取得了穆家管事的十足信任。
到时候,李老板会把一个消息告诉穆家管事:有一个老板需要大量茶叶,因为货要得急,所以量大,且价高。
李老板要做的,就是让穆家管事相信这件事的真实可信,并觉得有利可图。
只要穆家信了这事,为了赚取高额差价大量囤积茶叶,那他们便上钩了。
因为根本没有谁大量高价收购茶叶。
穆家只要意动,这一笔钱就必亏无疑。
前世兰清笳曾看过穆家的账册,知道穆家的家底究竟如何。
他们要是上了钩,凑了这笔钱囤积了这一批茶叶,对于穆家来说,必然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而她要的,不仅仅是让穆家动用自己的老本,还要让兰清婉把自己的嫁妆一起搭上。
他们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