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对吾儿廷淮的深情，沈家众人都看在眼中，只是廷淮他不能亲眼得见，是他福薄，哎！”
“本公主此时还能再见到他，已是上天的恩赐了，本公主没什么遗憾的。”
此时，沈栖禾并不是很想在这里多待，“夜已深，本公主就不打扰廷淮……哥哥安歇了。”
沈重明以为她见了宋廷淮这副模样心中伤痛，便点了点头，交代了灵医几句，也大步跟了出来。
沈栖禾故意放慢了步子，让沈重明跟了上来。
“二公主是有话与臣单独说？”沈重明瞬间会意，主动问出了口。
沈栖禾想起白日里在大街上的种种，终究忍不住想要试探沈重明的态度。
幼年时，眼前这个男人也曾悉心教导过她术法功课，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从未有过缺席，处处护短。
她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此刻，沈重明就在自己眼前，她疯狂想要一个答案。
“沈家主，表妹究竟是怎么死的？”
闻言，沈重明忽然顿住了脚步，诧异地盯着沈栖禾，眸光夹杂着一抹古怪的意味。
是了，他会有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符玉夭向来与自己不对盘，更不会承认沈栖禾是自己的表妹。
沈栖禾就是故意这么问的，既是试探，她自然得先扰乱沈重明心底的判断。
她不用想也能猜得到，符玉夭遇上药仙谷的扶余长老，还当着大街百姓的面杀人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上黎城。
沈重明不可能还不知道。
此时，她问起了沈栖禾，不至于显得太过突兀，恰好能打消他的疑虑。
毕竟，她当街杀人，真正的起因是沈栖禾。
沈重明只要对这件事上心了，他一定能打听得到，符玉夭是为了讨好扶余长老来救治宋廷淮，才出手杀人的。
符玉夭不清楚弑君真相的内幕，此时会问起那件事也无可厚非。
她就是捏准了这一点，才不怕露出破绽。
“那逆女死有余辜，不足挂齿。”
沈重明眉头紧拧，显然不打算多提一句，回避了沈栖禾较真的目光。
“二公主纵使好奇，日后也莫要再提她，免得传入你父尊耳中，惹他不悦，牵连了你。”
他倒不忘认真地给她提了个醒。
“夜深露重，公主早些休息，臣先告退。”
沈重明几乎不给沈栖禾试探的机会，直接闪身离去。
沈栖禾目光沉沉地站在原地，周身泛起了森冷的寒意。
果然，他不无辜，也没让她失望。
***
当夜，长公主一连从睡梦中惊醒了三次。
每回醒来，都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里的恐惧，浑身被汗水浸湿，满头大汗。
她一遍遍陷入梦魇，脑海里灌入了各种凄惨的泣吟声。
银发少女撑着剑半跪在血泊之中，一身灵力不断往外溢散。
她抬起猩红的双眼，满目悲凉，似在无声质问自己什么。
在第三次入梦之时，少女指着被利箭穿透的身体，哭得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她嘴角被鲜血染湿，哭着唤她阿娘。
“阿娘，阿娘……”
一遍又一遍，犹如蛊惑之音，让她头疼欲裂。
“阿娘，栖禾好疼好疼啊，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你为何要弃女儿不顾，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痛斥她狠心薄情。
“长公主殿下，你怎么了？殿下，快醒醒！”
渐渐地，耳边传来侍女急切地呼唤声，越来越清晰。
长公主被侍女唤醒时，天已彻亮。
她气喘吁吁，猛地从床榻上惊坐而起，瞳孔里惊慌一片，爬满了恐惧。
她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看到的画面，其实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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