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抹黑, 透不进一丝月光的狭小空间内,被捆紧了双手双脚、封了嘴巴的尉欢正绝望又愤怒地瞪着眼睛,坐在满是尘土的角落里。
她已经在这个看不清全貌的空间里待了很久了。
不足十平方的破屋子里除了灰土和对面角落里一根极粗, 但照明范围极小的白色蜡烛,什么都没有。
在被关进来之前,尉欢因为药物的原因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对方对她进行了并不礼貌的搜身。
她的手机、手表、项链和胸针全都被摘走了, 甚至连耳朵上的方形钻石耳钉也没给她留下。
图财的目的十分明显。
尉欢甚至怀疑,如果她们知道了自己身上大衣的价格, 大概率也会两眼放光地给她扒了。
总之, 吃相十分难看, 也极其没有素质。
不过既然知道了对方是想图财, 不是图命,那也是好的。
所以她在体内的药效消失、精神恢复正常之后,便试图和对方进行协商,让他们开个价,并表明她的手里有钱, 分分钟转出个几百万不是问题。
可对方却突然摆起了架子,嘲讽地告知她,他们又不是叫花子,几百万就想打发走, 简直是白日做梦。
尉欢讶然, 心中略感荒唐。
她不太能理解这些连她耳钉都不愿意放过的人, 是怎么说得出自己瞧不上几百万的。
但她很快就想清楚了——这些人明显是认识她的, 因为从她被绑来之后就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谁以及家里的情况。
她没有随身带钱夹和身份证的习惯, 而这意味着她身上没有能第一时间表明她身份的东西。
那……他们是怎么找人要赎金并开价的呢?难不成只靠她手机的联系方式?
别闹了, 她的手机是加密的, 没有开启指纹和面部识别解锁,那些人连她的通讯录都是看不到的。
所要,要么那些人提前踩过点,要么就是认识她的人找来的。
尉欢身为利益至上的商人,在赚钱搞项目的过程中难免会和一些人有利益上的冲突,
做生意嘛,不可能人人都赚钱,利润就那么多,你多分了,别的人就要少分,你赚钱了,那肯定就会有人不赚钱。
有点摩擦是很正常的,但尉欢自觉自己碰到的那些酒囊饭袋,根本没有哪个有胆子□□她。
除非……
除非!
尉欢心中一闪,想起了刚刚准备答应合作又被她一脚踹开的泰英集团的总经理,盛宿。
人总是在绝境的时候脑子更容易冷静下来。
尉欢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周身环境的影响,将自己的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盛宿的身上。
她开始从头回忆梳理盛宿主动找上门的全过程,但在回想起他说的那个合作项目的具体内容时,浑身一震。
他妈的!这个瘪犊子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跟她一起赚钱,压根就是来套她的钱的!
尉欢的反应速度比不上南柯,但也不是点不透的榆木,只要想事情的方向不偏,脑子转起来也算快的。
现在想通了盛宿的目的,再联合她此时的境遇,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而她的愤怒则大部分来源于此,另外的小部分则是因为她饿过了头的肚子。
虐待肉票!真的不做人!
至于绝望,一方面是担心那个眼神阴翳的男A会真的做出什么极端的无法挽留的事情——比如撕票。
另一方面,则是忧心有些溺爱她的许冰芝女士会急中生乱,傻乎乎地把家里的钱全部送出来。
而她身为俎上鱼肉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对,除了坐等等死或者等活,她还能破口大骂,只是这样的话和她的人设会有一点冲突。
并且她也不会骂人,嘴也被堵上了。
尉欢靠着墙壁看着那只连一半都没烧到的超大号蜡烛,心想算了,左右是张不开嘴,那就诅咒他不得好死吧。
然而就在她穷尽毕生所学诅咒盛宿的时候,那扇已经许久没有被打开的铁门方向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外面开锁,可是先前那些人开锁的动作都干脆麻利,这次搞什么?
“……”尉欢眯着眼睛侧耳细听,门口又传来一个不太能听得出来男女的、稍显沙哑的声音:“别费劲了,起开起开,我来。”
尉欢还以为是家里派人来救她了,刚升起希望就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散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她没见识,是这世上就没这样救人的。
用作战靴踹铁门?咋不再放个炮仗通知一下劫匪?
事实上,的确是她没见识了。
随着外面那人踹下的第二脚,尉欢就听到一阵烟花绽放的声响,而且从声音来判断,距离她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砰砰砰——一阵乱炸,尉欢想捂耳朵都没办法,她烦躁地紧盯着被踹开的厚重铁门,还不等看清来人的样子,就被人用黑布蒙了头。
得,果然不是来救她的。
一身黑衣的女alpha扛着尉欢离开时,距离她们不足两公里外的地方,烟花开得绚烂,毫不谦虚的说,烟花的质量比新年时公园里放的还要漂亮许多。
可惜此时正值午夜,又是人烟稀少的郊区,烟花虽美但也没能引出几个围观者。
亲自前来接钱的盛宿没有丝毫准备,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烟花表演吓得一脚迈空,摔进路旁的深沟里去。
所幸烟花秀的时间犹如昙花一现,眨眼即过。
可是就是这眨眼的功夫里,尉欢不见了,用黑色依维柯送来的赎金也不见了。
盛宿:“艹!!!”
银灰色的沃尔沃车窗没有关紧,怒吼声透过车窗玻璃又被夜风吹散。
同一时间,被消息提醒惊醒的南柯正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抱着手机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