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中,大军一夜修整。
翌日上午,赵铮便登上云州城头,巡视起城中防御。
走在城头上,如眼所见,皆是满目疮痍。
即便是赵铮脚下的城墙,也都处处充满了破损。
先前数日鏖战,南越百万贼军在云州城造成的破坏,远超预计。
直至此时,城头上,依旧有将士在搬运着阵亡将士的尸骨。
赵铮脸色沉郁,向着云州城外眺望了一眼。
“南越贼军虽后撤百里,但仍旧是贼心不死啊!”
“我们大军会师的这一战,虽是胜了,可也只能说是惨胜!”
“看似摧毁了南越粮草后,不费吹灰之力,便暂且赶走了南越贼军。”
“但实际上,多日鏖战以来,云州城守军将士的伤亡,也无法忽略不计。”
语气平静,可却充满寒意!
叶烬和叶梦寒等人跟随在赵铮身边,神色中也都透露出一股子凝重。
正如赵铮所说,这一战,纵使暂且逼退了南越贼军。
但大盛一方,伤亡却更加惨重!
叶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殿下,城中守军多日鏖战下来,阵亡将士有七万三千六百人。”
“其余守军,也都多少负了些伤。”
“除此之外,城中粮草、甲胄、防御工事损失还难以估量。”
“只先前一战,我们便付出了莫大的损失。”
说完,他摇了摇头,苍老的脸庞上透露出一股疲惫。
却也有着一股悲慨与杀意!
度过了逼退南越贼军后,那份劫后余生的喜悦。
随之而来的,便是大盛一方所付出的损失。
先前城中守军鏖战多日,应对南越百万贼军的攻势,当真是背水一战。
叶梦寒死死紧握着拳头,俏脸上一片冰寒。
“南越贼军不知何时,便会卷土重来。”
“只怕我们仍旧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百万贼军若是再度来袭,纵使我们五十余万大军死守云州城。”
“也难以再度如眼下这般,逼退南越贼军了!”
这次两国交战,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虽是首战告捷,可单只是逼退南越贼军,大盛一方,便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若之后鏖战,双方之间,必定有胜有败。
便不知要死去多少人了!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赵铮忽的向着一旁赶去。
竟是帮着一旁将士,合力搬运起阵亡将士的尸体。
见此,城头上一众兵士都不由大惊。
“殿下!”
搬运尸体这等事情,怎能让殿下亲自来做?
赵铮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任由身上沾染了一片血污,合力将阵亡将士的尸体搬到担架上。
做完这些,他才沉声开口。
“待到城头上阵亡的将士尸骨挪走之后。”
“城外的尸骨,也得妥善安置。”
“诸位将士,皆是为我大盛而战。”
“正因诸位死战沙场,才能在南越百万贼军的攻势下,硬生生捍卫住云州城。”
“叶老,吩咐下去,务必把阵亡将士的名单整理造册,送至皇城。”
“让朝廷重恤死伤将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四周一众兵士的神色都动容无比。
当即向着赵铮跪拜而下。
这般重情重义的殿下,才最值得他们誓死追随!
叶烬和叶梦寒相视一眼,神色中皆是不免动容。
自是看得出来,赵铮所做这些,没有半点掺假,用以收买人心的意思。
这也正是殿下异于常人的地方。
所作所为,皆是真性情!
这时,远处的城头上,林俊义带着一众将士快步赶了过来。
皆是眉头紧皱,脚步匆匆。
“殿下,末将失职,望殿下责罚!”
说着,林俊义便向赵铮跪拜下来,满脸惭色。
看着林俊义的动作,赵铮眉头微微一皱。
“出什么事了?”
林俊义做事,他一向放
心。
如今在这云州城战场之上,更是不会有什么闪失。
叶烬和叶梦寒也都脸色微凝。
先前林俊义跟随赵铮偷袭粮草,本就立下了大功。
而眼下,不过是巡查城中防守,怎会有什么失职一说?
林俊义没有抬头,深吸一口气。
神色中依旧满是惭愧。
而他身后一名兵士已然开口回答。
“回禀殿下,我等跟随林将军巡防之时,发现一些防御工事修筑得有些纰漏。”
“林将军本想让那些守军将士加固防御。”
“可他们不听劝告,指控林将军想要借此立威,收拢军心。”
“我等跟他们辩驳了几声,他们便聚集起来,声势越闹越大。”
“眼看着事态难以收场,只好前来禀告殿下!”
哦?
赵铮双眸微眯,多少明白了一些。
以林俊义的眼光,自是能够看出来,防御工事的不妥当之处。
按照常理,指出来,改了就是!
但闹到这一步,就有些不对劲了!
稍作思索,他双手搀扶起林俊义,神色温和。
“你堂堂忠武将军,处置不服从命令的将士,自是轻而易举。”
“现在出了事情,是在担忧,若事态闹大,会对我有所不利吧?”
“城中将士谁不知你是本王
心腹?”
“此事并不怪你,是冲着本王来的!”
他已然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聚众闹事的兵士,是云州城中原本的守军。
那估计就是杜亚泽的手下。
这才刚入云州城,杜亚泽就闹出这么一桩事情。
看来,是并不打算安安分分的了!
林俊义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只是在诉说原委。
并未让赵铮先入为主。
一切都交由殿下来决断。
“殿下的意思是,此事有可能是杜亚泽暗中安排的?”
“此战虽是殿下摧毁了粮草,逼退南越贼军。”
“可三十万援军在云州城外留守多日,以至于城中守军对此仍旧会多少有些心怀不满。”
“必定会有人不知殿下真正用意,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