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闻言,立刻翻身下床,略带尴尬的整了整衣衫,没有理会在门口叫嚷的张光霁,上下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张婉灵。
“这里是苗疆?”
“你最应该庆幸的就是这里是苗疆,不然你中的毒就是天王老子都回天无力。”
张婉灵没有从床上下来的意思,只侧了身,撑起胳膊,用一只手托着下巴,露出一截粉藕一般的细腕,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实在是累了,失血过多事小,只是催动金蚕太耗费精力,关键那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此时在体内也是一点都不老实,顺着经络不停的游走,连她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多谢,日后若有需要,在下定报救命之恩。”
张婉灵听着秦殊掷地有声的声音,不由得想起上一世他是被自己连累送了命,眼眶一酸,连连摇头。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她缓缓起身,有些虚弱的撑着床沿,这一世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虽不知秦殊到底是何时对自己产生了特殊情愫的,但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杜绝那种情况发生,只求他平安健康的活下去。
至于救下他这件事,实在是思虑再三,不管如何都避免不了,毕竟九毒散的毒性太烈,除了金蚕以外,没有任何拔毒之法,如若不然,她绝不会让他再欠下她任何的人情。
见张婉灵起身欲走,秦殊拱了拱手,问道。
“恕在下冒昧,还未来得及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张婉灵,门口那个疯子是我阿兄,名为张光霁。”
她有意无意的躲开了想要上前搀扶她的秦殊,朝张光霁摆了摆手,示意他扶自己出去,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转头又说道。
“将你额间的血擦一下吧,今晚需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唤人叫我就好。”
待确定两人走远后,秦殊走到桌边,有节奏的用指节扣了扣桌板。
“请主子恕罪!”
只见从窗外,跳进来一个人影,跪在了秦殊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秦殊的语气中没了刚刚的温柔和客气,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霸气。
跪着的人明显感到了他压抑的怒气,也不敢确定自家主子问的到底具体是哪一件事,只能从头开始说起。
“我们的人采到抚灵花进到边界之后,被瘴气干扰迷失了方向,本想跟着您沿途留下的记号走,但冼王这次明显做了万全的准备,仿照样式又做了一条新路出来,属下们只能兵分两路,可半路又遇上了伏击,抚灵花被毁,等属下赶到后,那个苗疆女人已经将您救下了。”
“何况您中这个毒已经有几日了,之前靠着内力才勉强撑着,属下想着苗疆善蛊,说不定没了抚灵花,也会有其他办法救您,这才没有出手阻拦。”
那人说完,背上直冒冷汗,其实就算当时他想出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且不说那个苗疆女人,就被她唤作“阿兄”的男人,武功深不可测,恐怕和自家主子不相上下,他算什么东西…
秦殊听罢,墨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次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他知道这九毒散本就无解,就算那抚灵花没被冼王的人抢走,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没成想苗疆竟有如此妙法,将这么烈的毒一下子全除干净了。
“擎尧,你可看见,她是如何为本王解毒的?”
“这...属下无能,救治期间,被她唤作阿兄的那个男人一直守在门外,他功力深厚,怕稍有差池,就会被发现,属下不敢妄动上前。”
擎尧的头又低了低,此时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自己技不如人,当真是无可奈何。
“罢了,此次本王能化险为夷,多亏了他们,看样子他们也不知晓本王的身份,应没有坏心。”
秦殊难得没有动怒,脑海中浮现出张婉灵躺在床上的娇俏模样,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这个苗疆女人倒甚是有趣,看来苗疆不为人知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擎尧听罢有些吃惊,悄咪咪的抬头观察,竟看到自己主子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只当是中毒后的副作用,又低声开口。
“主子,暗卫来报说,明日皇上派的使臣便会到苗疆,目的欲在和亲,具体人选是谁尚不明确,依属下愚见,您这时在苗疆出现,怕是有些不妥。”
“怕什么?即使父皇问起,本王只说半路遇见苗疆贵人,怕瞎了眼的冲撞,特一路护送,有何处不妥?”
秦殊的一番话怼的擎尧哑口无言,这颠倒乾坤的本事,真不是谁人都能学会的。
“你还跪着做什么?没听到她说本王今晚需要好好休息吗?”
秦殊摆了摆手,擎尧立马又如影子般退了出去。
和亲?谁去和亲?
秦殊浓密的眉毛拧作一团,她吗?
这苗疆自古以来与世无争,以前先帝就有收复之意,可苗疆地处偏僻,周边又被毒瘴密林环绕,形成一道天然的壁垒,易守难攻。
且众所周知,苗疆人擅长蛊毒之术,十分神秘,而世人偏害怕的就是这份神秘。
虽被中原称之为邪魔外道,但实际上苗疆部族用自己的办法在这复杂的世间博得了一方净土。
然而,随着大秦愈发强大,逐步开疆扩土,苗疆自然也是其的囊中之物,这片世外桃源,不知还能保持多久的安定。
此次大秦的邀约,对于苗疆而言,说白了就是一局鸿门宴, 和亲说不定就是个幌子,想借着和亲的由头不浪费一兵一卒就把苗疆给收入自己的囊中,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相比起秦殊此刻精密的推算,张婉灵可觉得这一夜太漫长了。
本就失血过多的她,现在又遭到了金蚕反噬,体内像是有成百上千条虫子在啃噬,这种感受实在是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