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灵下车,去准备好的房间内简单梳洗了一番,拒绝了天冬递过来的中原服饰,还是穿上了一身传统的苗族银衣,甚至一根发簪都没插,直接拿起小桌上的银筷将长发挽起。
捧起瓷盆内的清水湿了湿脸,抬头望了望铜镜中的脸,不满的皱了皱眉。
这红斑还是有些印子,秦舟又是个肤浅之人,看来自己原本的计划可能要变一变了,回头吩咐道。
“天冬,把我准备好的面纱拿来。”
天冬应下,没一会就拿回来一个蚕丝织就而成的薄纱,在阳光之下能透出淡紫色的光泽,上面还绣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张婉灵系好,只露出了一双璨若星河的双眸,犹如是一位不染凡尘,如梦似幻的仙子,神秘又高贵。
收拾完毕后,带着天冬一起去了最上层的客房。
还未进门就听见秦舟虚假的声音响起,熟悉又残忍,让刚抬起手欲敲门的张婉灵,又僵在了原地。
“早就听闻苗王武艺高强,精通各种蛊毒之术,早想拜访,奈何苗疆地处偏僻,一直未曾去过,今日真是缘分,能在这个小小驿站遇到苗王这尊大佛。”
“冼王殿下谬赞了,苗疆人烟稀少,又与世隔绝,实在没什么好逛的,倒是大秦发展的越来越好,与老夫二十多年前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听闻苗王此次进京携了一儿两女?怎的这还差了一个?”
“殿下有所不知,我那大女儿平日被我骄纵的散漫惯了,这时候怕是不知上哪疯玩去了。”
张牤话音刚落,在门外已经整理好情绪的张婉灵顺势推门而入。
“阿父又笑话我什么呢?我哪里是去疯玩了,这一路风尘仆仆,听天冬说来的是个大人物,女儿好歹也要换一身得体的衣服才能来见吧。”
张婉灵清脆动人的声音让众人心神放松,聘聘婷婷的身影映入秦舟的眼帘,让他眼前一亮。
早就听闻,异族女子别有一番韵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那张婉霜长得小家碧玉,行走之间尽显身段娇软,但她相比于眼前这个女子更像是中原的美人。
这位倒是更符合传闻中,对于苗疆女子的形容,一身银片叮当作响,黑色的长发随意挽着,零星掉落几缕碎发在耳边更是平添了几分慵懒。
只不过精致小巧的脸被一层薄纱遮住,让人看不真切,一双大眼十分勾人,使他更想一窥薄纱之下的容颜。
“这位想必就是苗疆的大公主了吧?”
秦舟冲着张婉灵和煦的一笑,眉眼弯弯的平易近人。
他今日的穿着也并不华丽,绛蓝色的长袍没有佩戴任何装饰物,丝毫没有一点架子,那模样仿若一位温柔的邻家阿兄。
张婉灵心中冷哼,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伪装,论起这一点他和张婉霜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现在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在张婉灵的掌控之中了,和上一世发生的顺序实在大不相同。
上一世,她为秦殊解毒后,因为脸上起了红疹藏着不愿见人,打发走了前来道谢的秦殊,秦殊很识相的当晚就消失了,并没有同行,也并没有见王立。
他们一路走的也很顺畅,到了帝都拜见圣上之时才见了秦舟,而那次见秦舟之时,她脸上的红疹已全然好了。
“灵妹子,这位是冼王殿下。”
一旁的张光霁发现自家妹子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发呆,他连忙接话,避免尴尬。
“小女子张婉灵,见过冼王殿下。”
张婉灵回过神来,将眼中的恨意掩去,低下头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礼节。
“苗王,你这两个女儿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啊,不俗甚雅。”
秦舟哈哈一笑,夸了一番,旋即又问道:
“不知灵公主为何以轻纱遮面?这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实在闹得本王心痒。”
“冼王殿下莫怪,我阿姊染了疾,脸上生出了好些红斑,带上面纱只为遮盖一二。”
张婉霜语气惋惜,看到秦舟眼底的笑意果然减了半分,故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只可惜,我阿姊从前那张脸才可谓是绝色,那真真是凌波仙子落凡尘。”
“住嘴!”
张牤生气的拂袖,制止了还欲继续嘲讽的张婉霜,歉意的看了看秦舟。
“殿下莫听我这女儿瞎说,灵儿只是误食了东西,小小的过敏反应,三五日便能好了。”
“本王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苗王不必着急,既然灵公主身体不适,那等养好再说也不迟。”
秦舟摆了摆手,像是平日唠嗑一般语气随意,让人琢磨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我就知冼王殿下不是那等肤浅之人,听我霜妹妹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殿下只是喜好美色之人呢。”
张婉灵莞尔一笑,她就知道张婉霜死性难改,亏自己昨天还圣母心了一番,今天就又来找茬。
“霜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阿姊自己羞于说出口,才帮着向殿下解释一下。”
张婉霜被张牤的吼声吓了一跳,眼眶红红的,像个委屈巴巴的小白兔,压着嗓子声音嗲嗲的小声说着。
这一副模样让张婉灵想吐,但秦舟却享受得很,连连轻声安慰。
“本王知道,你们二人是亲姐妹,自是一条心,你也是为了你阿姊着想,本王并未多心,想必灵公主也不会将这几句话放在心上。”
秦舟说到这又看了看张婉灵,见她傲然的立着,不反驳也不解释,倒像是对自己毫无感觉一般,让秦舟产生了几分挫败。
秦舟的母妃出身不高,死的又早,故而他幼时不被圣上重视,硬是靠着攀附太子,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圣上的眼中也终于有了这个能干的儿子。
他自小受人白眼长大,连婢女奴才们都敢看不起他,